二人躺在床上。
明央央小聲問:“你把族長一家都殺了?”
白書生笑了笑,道:“娘子,我哪有那個本事,我隻會挖野菜和草藥。娘子放心,沒人知道我做了什麼,我隻是趁亂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屬於我的,我從不強求。”
的確無人知道他做了什麼。
白族長家夜裏遭了盜賊,全家上下十幾口人頭都被套了黑麻布。隻能看見一片火把發出的亮光。
若有人半夜起身,定會以為族長家夜晚開會呢,絕不會想到族長家遭了殃。
說起這位族長,白家寨沒有不佩服他的。他上能通鬼神,下能通財神,和官府,鄉紳貴族來往密切。
梨花鎮的山賊們砸了牆,搶了一堆金銀珠寶,眾人是眉開眼笑。
獨獨新來的三當家是一股清流,嗬,也是一個奇葩!
啥都不搶,還讓人舉著火把織起布來。好在他手指靈活,眾人也沒說什麼。最後竟隻拿了一兩銀子便抱了布匹傻嗬嗬地摸黑著回家。
大當家直搖頭,頗為惋惜地歎了口氣。
“那你真的是瘸子嗎?”明央央嘴比腦快,立馬改口,“啊呸,是腿疾,腿上的一點小問題。”
白書生不答反問:“這對娘子來說重要嗎?”明央央一時也不知該回什麼,的確不影響她。反正不管他是不是瘸子,瞧著都是個美人燈,一吹便倒。
她忍不住開始幻想白書生是被搶上山的壓寨夫人,因為她發現白書生除了會挖藥材之外隻會挖野菜。哦,不,他還會下蠱。
她皺著眉頭看向青年,莫不是白書生給大當家的下了蠱,大當家的衝冠一怒為紅顏,替他滅了白族長家。我去,好一個為小嬌妻複仇的霸匪。
她正胡思亂想著,白書生啞著聲線開口:“娘子早些睡吧!我困了。”
明央央打了個哈欠,自己的確也困了,倒頭就睡。
等她睡熟,身側的青年用手支著腦袋盯了明央央許久。
這女子到底還是嫌棄他是瘸子,他的確並非真是瘸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那時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成了瘸子,白族長礙於情麵怎麼都不會對他們太過分。
哪知這世上多的是欺軟怕硬之人。從前依著他讀書多,以為他科舉必然能中狀元,寨子裏人人都敬他三分。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白書生家越落魄越遭人欺辱。
他動了動右腿,自己裝瘸子太久了,久到他都以為自己是個瘸子。他不是沒聽見明央央背地裏左一個小瘸子右一個小瘸子,隻是這女子向來口是心非,他一時也難辨真假。
既然嫌棄他是瘸子,那他偏要裝一輩子。
明央央起了個清早。
她神神秘秘地拉著白書生進到屋子,鎖上門,四下瞧了一眼還不放心。
二人坐在床上。
她靠近青年,手作扇狀放在嘴前,衝著白書生的耳朵小聲說:“你還不帶我們上山,要是被寨中人發現,我們要被砍頭的。”
白書生似乎並不在乎她說什麼,右耳紅了又紅,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半晌,才慢慢回道:“不會。”
眼瞅著明央央又要附耳過來,白書生偏著身子將明央央拽到身前。明央央猝不及防地朝右撲去,頭直直地撞在白書生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