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說了正念,現在說正信。信,大致上有兩種:一、聞信;二、證信。人生在世,基本都在聞信狀態。從最初的教育到日常知識的獲得、理論的研討,歸根結底,都不離聞信。
有人可能要說,那麼如果實踐去檢驗了,那是否還是聞信?其實,這依然不離聞信。因為,任何時間檢驗的東西,有一個基本的前提,就是觀察之於觀察者與被觀察對象的所謂同一問題。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例如,你看到天上的太陽,他也看到天上的太陽,你們兩人之間是如何證明這兩個不同人看到的太陽是同一的太陽?或者說,在探討同一性問題的前提首先有一個同一性的假設。這個同一性的假設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的觀察的基本前提是同一的,或者說是有著同一的起點。一個最基本的前提,是假設兩個人的可觀察的基本生理結構是一致或同構的。但是,又有什麼觀察能決定兩個個人的可觀察的基本生理結構是一致或同構的?顯然,這裏就涉及一個前提無限倒退的問題。
那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相信,隻要是人,其觀察的基本結構前提就是一致的?因為聞信。人構成的社會共同體的灌輸,使得每一個人都聞信地相信,人和人觀察的基本結構前提就是一致、同構的。
人類的所有文化、哲學、藝術、科學、習俗、把戲,都不過從這個聞信的基礎開始。所有的人,不過都是盲人,去摸一隻像,但和通常所說的盲人摸象有點不同,或者是因為這像是一頭怪象,鼻子和腿或是身子、耳朵都長得一模一樣,因此什麼盲人摸都得出同樣的結論,因此所有的盲人就都宣稱,我們摸的東西是同一的,我們去的摸也是同一的,我們是同類,我們如何如何;或者,所有的人,在發生摸像這個動作的時候,都出現同一的怪病,摸到不同的鼻子、腿、身子、耳朵,感覺都被突然同一了。這就如同,在計算機程序裏,放了一條絕對的轉向指令,一發生摸象這動作,就絕對地轉向同一輸出。但這個程序中無聊的絕對轉向指令,可能隻是一個黑客的惡作劇,就如同所有人的死,不過是一個無聊的絕對轉向惡作劇,其實,哪裏有什麼死的絕對轉向。
死,不過是一種病毒感染而已。但當這種病毒被無限傳播後,所有人都聞信地相信,死是絕對的,是不可解毒的。更可笑的是,這個病毒的編寫者與傳播者,就是每個人自己。而生,是另一種病毒感染。這病毒、那病毒,其實哪裏有什麼病毒,自生分別而已。
同樣,你聽說有佛,然後就產生的信和不信的反應。但無論信還是不信,都不過是聞信地信或不信,不過都是說食而已,豈是真食?所謂號稱自己信佛的人,其實和所謂號稱自己不信佛的,都一樣,就如同兩個根本沒吃過佛跳牆的人,在爭論佛跳牆究竟的色香味,都不過是說食之輩。
三人成虎,人類的所有文化、哲學、藝術、科學、習俗、把戲,都過是三人成虎而已。有時候,一些不同的N人構成子類後,就成出不同的虎,形成不同的學派、學說、理論、階級、利益,然後互相攻擊、撕殺、折騰、批判,忽悠,諸如此類,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