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要求寧清,不能要求展雲弈,可是除了弈,這個世界上我還能自私任性地去要求誰?
我和大海問了半天才在無錫城裏找著一家重慶火鍋店。我深吸一口氣:“還是這樣的味道好聞,你知不知道昨天那碗粥喝得我實在想吐。”大海搖搖頭:“我拿你沒辦法,要是再犯病,我就給寧清打電話,讓他罵你。”我充耳不聞,再這樣下去,假的也會成真。
現在我還真是想吃火鍋,盯著鍋子裏的湯沸騰了,趕緊下菜。想起要吃到嘴的美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個勁招呼大海:“吃啊。”正夾起一片毛肚準備開吃,筷子“啪”地給打掉,我氣憤地抬頭。展雲弈酷酷地站在麵前。我火氣上衝:“幹什麼你?!”他不說話,臉旁肌肉抽動,像是在咬牙切齒。突然一把將我從座位裏撈出來,拉住我就往外走,我大叫:“你放手!”他手勁大得很,我給拖著被動地往門口走,整個店堂的人都不解地看著我們,我回頭哀歎,我是真想吃火鍋啊。
他一語不發把我拖到車旁,打開車門把我塞進去,我看到大海跟出來,車門落了鎖,我拍著車窗著急。隻聽到弈一聲大吼:“你給我老實點!我不想動手。”我嚇得縮回座位老老實實地坐著。眼睜睜看著大海的身影越來越小。
弈黑著臉帶我到一家中餐廳。我還是想吃火鍋,出神地想著火鍋的鮮辣。他一直不說話,菜來了就往我麵前送。
我看著麵前一桌不帶絲毫紅辣色彩的菜歎氣:“我看著這個就沒胃口,嘴淡。”弈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克製著自己。他慢慢放軟聲音說:“不要鬧性子,這是太湖特產的白鰣魚,清蒸的,很香呢,你吃一口,吃一口就有胃口了。”此時他盡量柔和的聲音聽上去還是不自然。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教訓。他不要麵子,我怕丟人現眼。
動筷子吃了一口。哇,真鮮,鮮嫩肥美!還真有了胃口。昨晚吐了一整晚胃早空了,我覺得餓,又不想表現出來,扁扁嘴說:“沒火鍋好吃。”手裏下筷的速度卻是不慢。
沒想到無錫還有這等美食。我上次來和大海吃它的百年老店王興記,連肉包子都是甜的,感歎說這裏風光好,隻是在吃上麵煞了風景。
弈沒說話,又推過一碗餛飩,我盯著碗想,怎麼又是白味清湯?我隻愛吃紅油抄手。我偷眼看弈,他看我,臉無表情,大有你不吃就別想走路的意思。我認命地拿起勺開動。老天,怎麼這麼香?我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一個接一個吃得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弈這才笑著說:“是銀魚餛飩。”好不容易吃完。我拍拍肚皮,心滿意足。聽到弈說:“子琦,別拿身體開玩笑,省得我看了生氣。都不知道寧清怎麼待你的。”我張口說:“寧清對我很好。”話一出口,我又想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果然,弈的臉拉了下來:“是麼?他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麼維護他的老婆。”“我是說寧清真的對我很好,我欠他。”說完我恨自己臭嘴,沮喪,我說啥也不對似的。明明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和弈好好談的。
弈聲音又危險起來:“你就不欠我?唐子琦?”他額頭青筋都冒出來,到了發火的邊緣。
我是欠他,我也欠寧清,我還欠我自己。天知道我怎麼會這麼累!“展雲弈,我欠你,你要我怎麼還?我也欠寧清我也不知道怎麼還!你告訴我?!”完了完了,我在說什麼啊,我衝他發什麼火?好好的機會又被我搞砸,我低下頭,知道他火了。我很想告訴他,隻有他,我可以不顧慮地去傷害,然而人都是有底線的,我已遠遠超出了弈對我設的底線。
弈一字一句地說:“你真不知好歹。對你實在好不得,吃個飯都不讓人省心。你好自為之吧。”又是轉身就走。我暈,我沒帶錢啊。我看著他生氣的背影隻覺得現在我處理什麼事都處理不好,無奈地給大海打電話:“大海,我在湖邊酒家,你來埋單!”大海緊張地問:“怎麼了?”我可憐兮兮地說:“我沒帶錢,展雲弈氣走了。”大海鬆了口氣,笑出聲來:“發票還是寄雲天報賬?”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