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完全承受了我的全部體重。我感覺繩索緊緊勒住我的脖子,整個身體都在向下壓。我知道我的脖子隨時都可能折斷。我用全身力氣忍耐著。一旦鎖骨周圍的肌肉能承受身體重量的壓力,情況就可以控製了。這是勒頸力量和抵抗力量之間的平衡。
擁有變形者的身體,這個訓練感覺更像真正的訓練,而不是毫無意義的自殺行為。但我一半不死之身的那麵不同意這點。這很瘋狂,但沒有其他選擇。感覺至少過去5分鍾了,我快到極限了。
記錄是多少來著?8分鍾?我以為到時候導師會放過我的。
懸掛感覺和潛水不同。脖子上的繩索一直令人極度窘迫,我無法呼吸或移動。我試圖拉低繩索鬆開,但導師用一根長棍打掉了我的手。
“你敢?”他的眼裏閃爍著就像探險家發現了藏寶圖的光芒。我以前見過這樣的眼神。這是孩子在沃爾瑪玩具區發現生命意義的眼神。
“你身上還有些生命力。”導師說。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堅持一會。我想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如果一開始就算起數我就會知道了,但我並不太在意。不過我確定至少過去5分鍾了。
我感到喉嚨完全閉合,繩索開始勒進我的皮膚。我在心裏責備自己同意進行這樣愚蠢的訓練。我開始因為痛苦扭動,導師說:“扭動會更糟糕。安靜暈過去就好。”
他的話讓我想持續更久。我咬緊牙關忍耐著。頸動脈受到壓迫,大腦獲得的氧氣減少了。天空變成了黃色,世界在我眼裏旋轉起來,像旋轉木馬一樣。變形者也絕非是無敵的。當我感到意識即將陷入黑暗時,我的身體受到了重力的全力作用,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我猛烈地咳嗽,雙手雙膝著地大口呼吸。我保持這個姿勢直到身體恢複穩定,隻用了3秒鍾。我的身體又回到了完好的狀態,和新的一樣。
“哇,我差點就死了。”
“但你沒有,因為你不會死。”
當他這麼說時,我用盡全力忍住沒有一拳打在他臉上。但這話確實戳中了我。更糟糕的是他說對了。
“你的記錄是12分鍾。”導師帶著懷疑的眼光說。
我知道自己的變形者特征瞞不住多久了。我需要想出各種借口。但導師沒有問我任何問題,隻是說:“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歹你會喂我。”
“空腹訓練效率低下。你需要增強體質。”當他這麼說時,眼中還閃爍著孩子在商店發現自己最愛的機器人的光芒。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消除他眼中的奇怪光彩。但這裏的一切都不正常。
導師從山上收集的植物和蘑菇熬了湯。你可以說這是健康的一餐,但嚐一口就讓我希望自己真的死在了絞刑架上。
鑄鐵鍋裏煮的大米聞起來有燒焦的氣味,那神秘的肉散發的野味氣簡直能讓蒼蠅都失去食欲。我意識到我需要學會野外生存的烹飪技巧。我回家後會向媽媽學習做菜,也會詢問爸爸的意見。
吃完飯我在附近的小溪洗了個澡,又把衣服拍打幹淨。這一天讓我感到筋疲力盡。我走進一個破舊的小屋,注意到裏麵沒有燈。太陽幾乎落山了,黑暗正在房間裏蔓延。
“我們沒有任何照明嗎?”
“如果有燈的話蟲子會飛進來。沒有燈也還好。”
嗡。
一隻蚊子從我耳邊飛過。我一抓就捏死了這個害蟲。導師在睡覺的地方躺下。我很快也倒在我的褥子上。如果說這張床舒適,那就是在說謊,但也還可以接受。
“這也是你的訓練的一部分,磨滅你的觸覺。增強的感官意味著你會比普通人感受到更多不適。”
他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幸運的是,我已經掌控了觸覺。我麻痹了觸覺,閉上眼睛,任由疲憊的身體睡去。
蚊子和其他蟲子整夜騷擾我,但這對不死之身來說不算什麼。任何蟲叮都會瞬間消失。這不意味著我不在乎蚊子。沒有人會喜歡整晚在你耳邊嗡嗡叫並吸血的害蟲。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消滅地球上的所有蚊子。簡而言之,它們很煩人,但還不足以要我的命。畢竟,我的身體遠勝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