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2 / 2)

“三十六?嗬。我們差不多。”無端也愣了一下神,爾後,才慢悠悠地說。

“哈……你不過是十歲的樣子,怎麼能與我差不多。”沈大夫被她眸裏的深沉驚住了。

“嗬,我都忘記我是多大了。”無端微垂著眼瞼,隨後,衝他歉意一笑。

“小姑娘,你且好好歇著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朝著她露出溫耗笑,柔聲說。隨後,替她把屋裏的炭爐挑了挑,又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從康熙四十六年的大年三十到康熙四十七年的年初,無端都是纏綿在榻之上。隻於大年初一的那天,無端支撐著從榻上下來,燃馨備好洗澡水,她好好地清洗了一番。病後的日子,雖然每天都會擦拭身子,但無端就想在新的一年,讓自己幹幹淨淨地渡過。

在蘭馨的扶持之下,無端踏進洗澡用的大木桶,她燃馨回避,自己清洗。

輕輕地掬一把水,從額頭上灑下。

水劃過她因瘦而高高突起的顴骨,她陷下去的雙頰,她如柳絲的脖脛,她尖銳分明的鎖骨,她柔軟的豐盈,她清晰可見的肋骨,她骨骼突起的兩胯,她如幹柴的雙腿。

無端枯瘦的雙手隨著水流,一點點的撫觸著這具身軀。她的眼睛緊緊閉合著,她的睫毛然斷地在撲閃,灑在額頭上的水已流盡,可是她雙頰上的水流卻源曰斷。

曾經無比好的身體,現在卻如枯木一般了。

如同她不是祝無端,如同這身體的主人不是她,那會是怎麼個模樣?她可能不會如她一樣受種種的反複吧。

無端掬了一捧又一捧的水,一次又一次的清洗。

等到木桶裏的水變涼,她才起身。

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早已做出了選擇,沒有退路了。

大年初五,陽光正好。

十四阿哥一大早就過來了,還帶了許多珍貴藥材。

一整天都坐在無端屋裏,陪著無端聊天,雖是如此說,但是都是他說的多,無端隻是偶爾應兩句,有氣無力的模樣。

十四阿哥,看著眾人都高高興興地過節,而無端卻隻能躺在榻之上,而且還消瘦如此,屋裏也彌漫了濃濃的藥味,似濃濃的愁雲。

十四阿哥想她在冷宮時的日子,讀書寫字,會在爐火上麵烤一個地瓜,他有時去的時候,地瓜剛剛烤好,他就搶了吃了。

她也不生氣,隻是白了他一眼,把他剝掉的地瓜皮埋進炭火裏,不時屋裏就充滿了甜的地瓜味。

他還笑她,沒有薰料也用不著拿地瓜皮來薰。

後來,他給她送了一些料,但也不見她用。問了她,她說麻煩。

那時的她完全打破了她最初留給他的印象。他曾經以為她不過就是一個狐媚的子,以侍人罷了。可是後來卻止不住常常去看她。

已經不是為了監視了,而是喜歡和她相處的模式,她讓他感覺到溫馨快樂。

十四阿哥靜靜地看著守著卷縮在被子裏的人。

前的炭火黯了許多,熾紅的炭上積了厚厚的灰燼。門簾掀起,帶進來一股風,把炭火上的灰燼帶起來了一些。

“爺,天不早了。該回了。”

十四阿哥起身,替無端掖了掖被角,轉身離開。

大年初六,天微暗。

無端隻能從窗外透過的光線猜測外麵的天氣,今天外麵的炮竹聲響得比幾日前多了一些。

無端被屋外的炮竹地擾得睡不著覺,躺在上無奈之極,隨口問:“今天怎麼那麼多炮竹聲。”

“今天是初六,許多閉店的店鋪都重新開業了,宮裏雅也開始辦差了。”蘭馨是九阿哥府裏的人,什麼事都能知道。

“原來這樣……”無端點頭。

門外忽然一陣喧嘩,無端所住地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打開,掛著的門簾也被高高地掀起,光線隨著透進屋裏。無端揚頭看著門,眼睛有些不適地眯起來。

逆著光,無端看到門口進來兩個人。

她們進屋之後,門簾放下。

無端才看到她們的樣子。

她們兩人都梳了把子頭,一個身上披金帶銀,一身富貴;另一個穿得雖然樸素一些,但也是一身貴氣。

“九福晉,十四福晉。”蘭馨一回頭,看到來人,連忙衝到門邊請安。“兩位福晉吉祥。”

“嗯。”左邊穿著絳紅襦衣的子,對蘭馨這個樣子似乎很受用,斜了蘭馨一眼點了點頭。

“九福晉,十四福晉,您們怎麼到這來了。”蘭馨一臉討好的跟在身著絳紅衣裳,身上帶了許多金玉之物的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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