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劉漢口中喃喃著這個名字,心中忽然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當下抬眼看向那董卓,隻見他年紀雖輕,但眉宇之間卻是隱有桀驁,看來決非久居人下之輩,隻不過他那略帶棕色的眼眸深處隱藏了一些東西,令自己也難明白。劉漢看了那董卓好一會兒,接著就對眾軍宣布了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決定:“從今日起,擢升董卓為長陵監軍,位同守陵四尉。除四尉以外的其他人等,非以極刑,可自行處置。”
此令一出,全軍嘩然,就連杜殤等三尉的麵上亦是不禁變了顏色,於是封家兄弟中的封否當先出列拱手說道:“大人,董卓年紀尚輕,不堪如此重責,況且長陵中向來無此職位。”話音落下,封泰也幫腔道:“大人,若是讓董卓擔任長陵監軍,隻恐有人不服,引起軍中兵變。”隻有杜殤,聞言麵上雖然也有驚色,卻是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劉漢將眉一揚,眼光掃過全場,登時場中喧鬧為之一止,最後目光停留在封家兄弟身上,對著封氏兄弟卻是用對所有人的聲調說道:“正是長陵無此職位,我方置之。我知此人盡忠職守,堅而不屈,當為全軍楷模。至於誰人不服,盡可說話,若是有人在此慫恿兵變,定將他車裂分屍。”話音落下,封家兄弟心中一寒,再不敢有半句異言,老老實實地退回原處。
道罷話後,劉漢彎腰將蓋在孟闊身上的毯子緊了緊,當下孟闊蒼白的臉上一陣搐動,顫抖著聲音說道:“多謝大人。”而這一言,自然也是代表著孟闊無所異議。直到這時,劉漢緩緩直起身體,沒看杜殤問道:“杜校尉,你可有異議?”
杜殤聞言屈身答道:“大人明察秋毫,守陵軍紀自該嚴明。如今軍紀寬鬆,正待整頓,而董卓年輕力盛,有道‘初犢不畏虎’,又是大人親點,他定當公正行事,報效朝廷。如此有利無害,屬下怎會有異議?”話音落下,劉漢方才抬眼看了看杜殤,嘴角浮起半分不知是否笑意的笑容,接著問道:“諸軍可還有人心存芥蒂,今日要是沒有,日後也不得異議。”
“屬下認為不可。”劉漢話音剛落,身旁就傳來一人聲音,而劉漢身旁隻有二人,而這聲音又不是孟闊,自然正是那方剛得以一躍龍門由守門小卒升為監軍的董卓。當下眾人又是一片驚異,不知這董卓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竟還要推此莫大便宜。
劉漢的麵上卻是沒有驚異之色,隻是向那董卓問道:“你既認為不可,且將原因道來。”
“是,大人,”董卓聞言拱手道了一聲,隨即說道:“大人,雖然守護長陵責任重大,但屬下誌不在此,所以懇請大人收回成命。”話音落下,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劉漢麵上還是沒有異色,隻是側目瞥其一眼,接著問道:“你誌不在此,那在何處?”
董卓聞言徑直翻身拜下,揚聲說道:“屬下願如霍驃騎,剿滅匈奴,軍功傳世。”話音落下,眾人即是驚訝又是訕諷,驚訝的是看這董卓平日毫不起眼,竟有這般抱負,而訕諷的卻是董卓放著監軍美差不做,卻要立什麼軍功,立軍功是要上戰場,上戰場自是刀劍無眼,大有可能軍功沒立著,倒是賠了性命,實在不智。
“好,大丈夫當有此誌。”聽到董卓這話,劉漢轉過身來終於正眼見其,脫口稱讚說道。
“屬下願回隴西,鎮伏諸羌。”見劉漢認同自己,董卓心頭也是一熱,當下衝口亦道。
聽了董卓的意願,劉漢沒有做出回應,反而安靜了下來,隨即麵對全軍下令說道:“全軍各歸各位,務必盡心竭力,護衛長陵,盡忠大漢。”話音落下,劉漢又再轉向董卓與其他四尉道:“你們五人隨我去杜殤房中,並傳令下去,不需人手巡護,任何人接近那裏十丈,俱殺無赦。”說罷,劉漢將手一揮,鼓聲又響,當下諸軍散去,剩下的六人,杜殤在前帶路,劉漢命封家兄弟抬著孟闊,自己與董卓走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