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都不問就將那藥丸吃了,難道不怕我給你吃的是毒藥?”座上的劉漢見狀開口。
季諾痛得全身痙攣縮在一起,斷斷續續道:“大人……不會殺我的,至少現在……不會。”
劉漢聞言微微一笑道:“那你定是以為我給你吃的是需要定期服食解藥的慢性毒藥了?”
季諾此時隻覺體內那團火焰四散開來,又蔓延到四肢關節,每到一處,便如針刺蟻噬一般銳痛,可是事已至此,季諾的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也就是這時,季諾的腦中如同劃過一道流星似的豁然開朗,當下跪倒在地叩首謝道:“多謝大人。”
劉漢聽了季諾這句莫名其妙的言語,非但不覺奇怪,反而微微一笑點頭道:“我早說過,八柱之中,數你心思縝密,卻又不畏首畏尾。好!”
季諾聽了劉漢這聲誇獎,自知所料不錯,心中更加放鬆,體內的針刺蟻噬之感也逐漸減輕。片刻之後,季諾痛感全無,真氣遊走全身,更無阻滯,功力竟是增進了許多,不禁欣喜無比,當下又再俯首地上謝道:“多謝大人。”
劉漢麵上的笑容似乎比流星劃空更快,讚了那聲“好”後,再見季諾複謝,又再聲如止水:“你既知道就好。這丸藥乃是當年留侯所遺藥方所製,名曰‘白焰丹’。無論多重的傷,隻要尚有生機,便可憑借此藥續命,而若練武之人服食,更是增益良多。隻是煉製此丹需要大量奇花異草以及許多心力,而煉製此丹的一類異花十年前已然絕種,所以留存今世不過十顆。如今你吃了一顆,加上當年我與公孫建為療梁冀所傷,已服了兩顆,也就是說,這白焰丹當世僅存七顆,端得是珍貴無比。你可知道?”
季諾知道劉漢口中向無虛言,而對那藥的靈驗又已切身感受,當下感激三拜說道:“屬下知道此藥珍貴,日後必定盡心竭力報效朝廷,不負大人賜藥之德。”
劉漢聞言點頭道:“你雖剛才受了我劍氣所傷,但並無大礙。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將這藥讓你服下?”話音落下,季諾心中雖然猜到了幾種可能,卻也不敢輕易開口。
劉漢見季諾不語,繼續問道:“季諾,你可記得你是如何才能加入我們一梁八柱的?”
季諾應聲答道:“屬下本是季布後人,世受漢恩,之後結識了樊簡樊校尉,經他推薦,由大人與公孫大人主考三大難題,曆五重考驗,方才躋身八柱之列。”
“嗯,確實如此。對於你,一梁八柱是破例了,但若隻有樊簡一人薦你,我是決不會考慮將你納為八柱,你又可曾知道?”劉漢聞答當下點了點頭,接著有些故弄玄虛地又再問道。
季諾想了一想答道:“是因為屬下是個女子,而且屬下當時家門單薄,身份尚待查證?”
劉漢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皇室內廷,不比市井,八柱身份自是不能有所疏漏。隻不過你是女子還有你的身世都不是最重要的,你能加入一梁八柱,當年除了樊簡極力推薦之外,還有一人,也向我說起過你,同樣極是讚賞,而那人平日卻是甚為自負。”
“衛白。”聽到這裏,季諾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個身影,隨即脫口便就叫出此人名字。
劉漢聞聲點了點頭道:“正是衛白。若不是八柱之中的這兩人都對你讚譽有加,而且這兩人性格又極是不同,我又怎麼會對你有一窺究竟的好奇,進而將你招入八柱。現在看來,果然如他們所說,你是巾幗不讓須眉。”話音落下,季諾亦是不禁得意一笑,卻是並未說話。
“這也就是我留下你並給你服食白焰丹的原因。我去長陵查探犯禁之事,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公孫建雖是主理,但隻怕管束樊簡、衛白他們二人不住,而這二人又都鍾情於你,你留在此,他二人必然不敢太過放肆。此外,你雖然心思細膩、慮事周全,但年紀尚輕,若二人動手或有高手犯禁,以你現在的功力還不足以獨擋一麵,有了此丹助你增長功力,就可以讓我少了後顧之憂。”劉漢此番直言道罷,站起身來,對季諾又道:“內廷之事,事關重大,切記要謹慎行事,不可出半分紕漏。”話音落下,季諾應聲答道:“是,大人。”
劉漢交代罷了宮中之事,再打點好行裝,已近午時,繼而取了馬匹,徑出洛陽,一路西來。沿途既有驛站可不停換馬,使馬力保持充沛,而劉漢內氣修為也極為深湛,除了打坐調息片刻以充睡眠與吃飯方便之外,星夜兼馳,未有耽誤片刻,於是在接到長陵密報之後的第二天傍晚,劉漢已然進了長安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