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動,更不敢叫疼,努力放鬆著身體好讓埋頭幹著手工活的倆人以為我傷的不過爾爾。
“袋子裏有襪子,貼好創口貼就穿上吧,我們還買了雙棉……”
儲賀靈的聲音突然停了,我扭臉看過去,驟然對上了楚亦望過來的目光,驚的一顫,下意識地動了動腳想藏起來。
楚亦身邊站著安德魯,倆人背著書包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
我瞧著楚亦的神色,以為他會惱怒,畢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的夠嗆,然而看到的是習以為常的冷漠。
我笑了笑,對倆人說:“……我沒事。”
安德魯剜了我一眼,“你說這話自己……”
他話沒說完,楚亦“嗬”了一聲,不冷不熱的丟出來一句:“沒事就好。”說完一個旋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德魯麵露訝色,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哎!你幹嘛去!”
楚亦喊回來:“回家!”
“不是,不一起嗎!她這還怎麼走路!”
楚亦沒有回應,腳步更是絲毫沒有停頓,轉過拐角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安德魯砸了咂嘴,撓著頭發說:“這不爽什麼呢。”
心裏盤旋了一下午的喜悅刹那間退的幹淨,我失望地低回頭,和羅淺淺向上投來的目光撞在一塊兒。
我動了動唇,可說出來的話都被自己意外而來的哭聲打亂,斷斷續續地叫人聽不真切。
三人麵麵相覷,誰都沒開口,由著我旁若無人的哭了會兒,她們也終於把我兩隻腳收拾妥當了。
安德魯環顧了四周,見沒人才放心的走進了女生儲物間,背朝著我蹲下來,說:“上來。”
我輕輕推了他一把,“我能走。”
安德魯回頭睨著我,有些不信,“真能走?”
我吸吸鼻子,繞過他往旁走了幾步,除了細密的刺痛感,真沒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那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聽出不對,問他:“你是不是要去打球,去吧,不用管我,我打車回去。”
安德魯從羅淺淺手裏接過我的書包背在肩上,就過來扶住我的胳膊,“不是,是我媽的腰,今天去針灸了,醫生讓她這兩天躺著別動彈,我和我爸得輪著看顧她。”
“都去針灸了你還說她不嚴重?”
“她自己說不嚴重啊,還是我叫我爸硬拉著她去了趟醫院拍了個片,醫生也說還好,紮幾回做做理療就好了,我還買好護腰帶了,到時候讓她戴著。”
臨上車,我硬是沒讓三人送,為著讓他們相信我腿腳利索差點沒當街跳上一段。
三人齊齊的趴在車窗口擠著腦袋叮囑我又禮貌地交代司機師傅。
我心口熱熱的,終於笑出了聲。
我靠在窗邊,看著外頭隨車流而動的萬家燈火,腦子裏一遍遍閃回某人轉身離開的背影,禁不住一遍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惹他不高興了。
心裏的歎息一聲高過一聲,直到車子緩緩超過站在路邊站著的人影時,我才回神大叫著讓師傅停車。
我推著車門下來,因為急,腳上的一隻拖鞋還掉在了路邊,蹦躂著過去的時候險些摔倒,被及時伸過來的手一把拉住了胳膊穩住了身形。
我看了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咬著唇,然後抬頭看向那人。
他穿著校服,沒有換家居服。
是為了來這等我來不及換嗎?
能站在這裏,是不是也沒那麼生氣了?
我一腦門子問題沒想通,隻覺胳膊一鬆,是他鬆開了手,低頭和我對視,那雙眼睛被路燈的光映得星亮。
楚亦問:“能走嗎?”
我立馬搖頭,把自己剛下車時的利索勁兒全拋在了腦後。
楚亦沒再問,默了一瞬就半蹲在了我麵前。
我順勢趴到了對方背上。
靠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背,麵對他,我接受地這般毫不猶豫。
因為,心動作了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