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客室稍作休息的片刻中,陳約匆匆過來跟我們說對方婉拒了安排在外的設宴,想和中國學生一起在食堂就餐,學校已經答應了。
借著外國友人的光,我第一次享受了一回不用擠在人堆裏排隊打飯的輕鬆,隻是兩隻腳像上了刑一樣,疼的我手心漸涼,食欲也大打折扣。
突然,側腰被人輕輕一戳,我轉身低頭,就見羅淺淺蹲在地上,往我手裏快速地塞過來一個有點沉有點硬的東西。
我觸手感覺,是手機。
我疑惑地瞪住她,她也不解釋,掃了幾眼我的腳問我:“換鞋嗎?”
先不說羅淺淺和我同碼,這會兒就是我自己也不信腳上這鞋能不費力氣地脫下來,我不想她擔心隻好胡謅:“不換了,下午也就教學觀摩課,坐著不礙事。”
“那結束了給我打電話,”說著抬手捏了捏我的臉,“號碼給你存裏麵了。”
羅淺淺一走,我也隻來得及匆匆瞥了眼手機,是最新的型號,羅淺淺絕對沒有這個錢。
我暗暗心驚,生怕羅淺淺鬧得驚天動地給我眾籌了。
理智叫我趕緊發個信息問問,我瞥了眼周圍看大家都在說笑著吃飯,就大著膽子掏出手機準備發消息,結果手機震了震,顯示一條短信,發件人是羅淺淺。
內容:手機是男神買的。
我猛地坐直了身體,抬頭看向鄰桌的楚亦,坐在人堆裏的那人,吃得一派優雅自如,有人跟他說話時,他微微偏頭認真聽著,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讓他嘴角輕輕一勾,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一下午,我和他都在一起,卻沒能有個機會讓我問點什麼。
信口開河的話到底做不了數,下午的安排簡直虐的我分分鍾都想往牆上撞,每每找著牆時入眼的卻總是那個人,心頭一顫,又叫人生出了洪荒之力。
葉一朵,你可真能啊!我心裏止不住的想著。
等結束回到儲物間,我一下子癱坐在軟椅上喘著氣,眼淚不受控製地快速下落。
因為疼,太疼了。
“一朵!”羅淺淺和儲賀靈拎著袋子衝進來的時候,我都來不及把狼狽的樣子收回去。
倆人蹲在我腳邊,我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隨口問道:“你們怎麼還沒回去啊?”
儲賀靈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腳,好半天才擠出句話:“是不是疼死了。”
我搖搖頭,心裏是十分的抱歉,“對不起儲賀靈,我把你鞋弄髒了,到時候買雙新的給你。”
“別傻了,鞋有腳重要啊,你能自己脫下來嗎?我們買了點酒精和創口貼,可以給你簡單處理下。”
我點點頭,試著綣起腳趾用力把鞋症出來,卻發現完全使不出力,還有腳皮混著血凝成的血痂和鞋子粘在一塊兒的錯覺。
倆人把我的動作看在眼裏,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儲賀靈說:“要不我幫你脫吧,你忍一下。”她靈巧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鬆開鞋帶,為了把鞋子扯到最鬆,又和羅淺淺一起把鞋帶抽了個幹淨。
看著我額上迅速沁出的一層冷汗,儲賀靈猶豫地沒敢下手。
羅淺淺一把握住我的手,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對儲賀靈說:“橫豎都要痛兩下,脫吧,脫了才好給她處理。”
儲賀靈深吸了口氣,一手握住我已經紅腫不堪的腳踝,一手捏住鞋子輕輕往外脫。
粘皮不是我的錯覺,儲賀靈也感覺到了,她不得不從袋子裏找出棉簽伸進鞋子裏輕輕挑著,而棉簽白的進紅的出,全被血染紅了。
一隻鞋脫的我和儲賀靈仿佛都脫了力,她倆誰也沒說話,隻死死盯著我那隻除了腳底之外哪哪都被磨破了皮露著紅肉又滲著血的腳。
我心裏早有準備,這會兒看到也沒什麼衝擊力,隻覺得有些太難看,縮了縮腳就想自己動手去脫另外一隻。
儲賀靈一把攔住我的動作,像之前那樣脫掉了另外一隻鞋。
羅淺淺的表情有些凶狠,可什麼也沒說,和儲賀靈一人拿著一支棉簽蘸著碘伏給我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