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經晚了,匕首已經刺穿了沈淵的手臂,沈瑜驚奇地看著鮮血從他的手臂上淌下來,似乎想不明白他的血為什麼也是紅色的,像他這樣的人渣,為什麼不應該是滿身烏紫的壞血?
“你急什麼?”沈淵從一開始就沒想躲避這一刀,相反,他臉上連一絲怒氣都看不到,甚至嘴角輕勾出一點笑容,望著貴霜雲暮道,“既然你已經如此的迫不及待了,那麼,儀式就趕緊開始吧。”
“呃……我都還沒玩夠呢。”雲暮笑容一滯,一臉可惜地看向趙璟,旋即拉長了聲音,“不過也沒關係,畢竟咱們的貓鼠追逐——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垂下眼皮,睨著眾人笑得邪魅橫生:“我的東隅狗們,你們這位太子殿下好像不是很順從我呢?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誰先取下他的狗頭,誰就不用被拿來獻祭。諸位覺得,如何呢?”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怒喝,是賀承坤。
他把劍交給望朔之後,用腰間的匕首來殺那些病患,方才齊成民一陣操作,他將匕首插入一人腹中,那人栽倒在地之後被迅速瓜分蠶食,匕首也不知去向,他沒了武器隻好退開,但恰好聽清了趙璟和齊成民的對話,霎時氣得臉都青了:
“他奶奶的!你們這群自命不凡、草菅人命的狗官!把你爺爺當什麼賤賣的東西了?!”
他罵罵咧咧地往一人腦袋上狠狠揍了一拳,拳頭挨上去時,鮮血瞬間包裹住他的拳頭,他吃痛,震驚的同時急忙往回縮,並且與其拉開距離。
剛才那一拳沒打中麵前的藥人,反而是打中了他自己。這些都是他的血。
賀承坤咬牙啐了一口,將手掌的血在腿上拭淨,一道黑紋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他忘了,他的手掌剛才被練青穹擊穿了。
“他奶奶的!”賀承坤怒罵一句,學著練青穹的模樣將手伸進了那人的口中,扣住咽喉處那塊骨節往上一提,一條亮閃閃的骨鞭就出現在了手裏。
他死死地盯著貴霜雲暮道:“西離雜毛們,老子就是死,也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與此同時,望朔的手指上也已經出現了同樣的裂紋,周圍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被“感染”了,無數人恐慌地望著自己身上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而近在眼前的烈火又將這份恐慌激得又高了一層。
沈淵並未將匕首取下來,而是就這樣拖著沈瑜往梅念知走去,血液順著手臂往下滴到沈瑜臉上,他一邊走一邊說:“先來看看你娘親吧,看看她這些年被我養得怎麼樣?這副身體雖然不如以前那具好使,但也算是最上品的了。”
這話一出,沈瑜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掙紮著將匕首拔了下來,抗拒道:“我不要!你他媽把你的髒手給我放開!”
“沈瑜!”趙璟突然大喝一聲,焦灼道:“你快下來!那不是梅念知!他們說的我不信!我一個字也不信!你不知道這一切對不對?”
相隔太遠,趙璟聽不見沈瑜和沈淵的對話究竟是怎樣的,也不知道他們為何打在一起,但他看得出沈瑜的臉色極差,就是四照山那一次,他也沒有做出過這副表情,趙璟很是心疼。
沈淵吃痛,一把放開沈瑜,他感應著四周的火焰漸漸靠攏在一起,最終往月落宮彙聚成一個點,笑得越發變態,繼續輕聲道:“他騙你的,她就是你娘親,你會願意見她的,對嗎?我會幫你跟她問清楚,為什麼突然不要你了。”
沈瑜聽著兩邊各自傳來的不同聲音,模糊道:“我......我不知道......”
沈淵繼續在他耳邊道:“我知道這個問題困擾你很久了,今晚之後,就一切都有答案了。你不用再去糾結了,也不用再在夢裏才能看見她了,因為,我一定會讓她親眼看著你,生不如死的。”
沈瑜卻道:“我騙了他嗎?我不知道。我好像真的騙了他,可我不是為了這件事騙的啊。”
沈淵微笑著道:“但就是因為你騙他,才讓他落得和你一樣的下場。本來他用不著經曆這些,隻需要由趙韞把他交給貴霜就好。”
“沈瑜,你騙了好多人啊,”沈淵上挑起一點唇角,道:“你騙了一心追隨你的奎蛇,騙了我的兒子沈賢,騙了加入屠神門的弱者,你還騙了你的阿娘,你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騙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