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恬的下巴一瞬間合不上,整個人也呆立在原地。雖然她早應該知道,陸一宸從來都是這樣,神出鬼沒地隻想讓她送他兩字:鬼魅。
更讓她吃驚的是,她的臉都化成這副鬼樣子了,陸一宸還是輕易地一眼就認出了她,深秀的雙眼盯著她那身服裝慢慢地走近,他臉上那種壓迫和強勢的意味隻有對著她的時候才異常明顯。
許佑恬揚起了眼,一手插在腰上,一雙眼睛睜得很大和他清冷的雙瞳對視,草綠色的珠光眼影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陸先生,這兒好象需要票才能進得來吧?”
“原來你還負責檢票麼?”陸一宸一邊說著,一邊底氣十足地從左胸口前的口袋掏出邀請函晾在她仰起的小臉麵前。那邀請函封麵十分精致好看,比許佑恬送給方朔遠的一張破卡片還要高檔許多倍。
許佑恬來不及瞪他,動作猛地一抽,拿過邀請函一看,上書什麼榮譽校友陸一宸,其中還夾帶一張節目單,連座位都寫的是前排的嘉賓席,她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去。
呸,難怪不稀罕她的票。
她貼的假睫毛整個擋住了眼睛,呼扇地像個大號洋娃娃。兩頰紅彤彤,塗了亮亮玫紅色唇彩的嘴巴緊緊地抿在一起,倒是可愛。陸一宸看著不禁輕輕笑了一聲:“查完了沒有?”
許佑恬把邀請函塞回給他,不服氣地挑起眼角。她剛想說“這該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我怎麼不知道你是榮譽校友啊”就看見幾個眼熟的校領導也從大門的方向走來。見到陸一宸便隨即便同他握手寒暄,氛圍一時有點像國家領導人會晤。那群校領導裏麵居然還有許佑恬她自己的導師,認出她後就跟她說了聲“佑恬也有演出啊?”許佑恬訕訕地笑著說了聲“是”,然後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地手足無措。
“還不去後台準備?”陸一宸眾目睽睽之下斜來一眼,語氣帶著如常的命令口吻:“你不是有開場舞嗎?”
整個場麵頓時安靜了一瞬,眾人麵麵相覷,臉上微微有些不解。許佑恬心裏有些窘,不過這也算是為她解了圍,於是順從地“哦”了一聲,對著眾領導微微點了個頭,乖巧地說了聲“老師再見”就轉身溜走。
她跳著走遠了以後,在拐彎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望,陸一宸同一夥校領導有說有笑地入場,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陸一宸肯定跟她這學校有關係不假,否則當時她選擇考進來,他才不會完全沒有反對意見。隻是這都兩年了她都不知道,陸一宸也藏得夠深。
一想到之前,許佑恬咬了咬牙,突然又有種被深深地戲弄了的感覺。
而後臨近開場,後台一片混亂,人擠人連呼吸都不順暢。許佑恬躲在紅色的幕布後麵張望,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坐著的人走動的人,讓她有些心煩意亂。她順著場內偶爾的白光四處望,也不曉得陸一宸具體坐在哪個位置,莫名其妙地開始有些緊張。正好主持過來告訴她說一會領導致詞完以後就輪到她上場,大概還有十分鍾。許佑恬“嗯”了一聲,手上握緊了拳。
這舞她明明已經領過幾十百次了,這次估計就是她的謝幕演出,沒想到居然會這麼沒有把握。
突然她耳邊有人說:“別太緊張,當台下的都是木頭就好了。”
許佑恬驀地轉頭,瞳孔在一刹那緊了一緊。
她看到一張多麼溫柔又多麼好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