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盤裏的餐點都是雙份,唯有冰激淩許佑恬拿了三杯。一見兩人又要鬧騰起來,方朔遠趕緊出來緩和氣氛:“佑恬妹妹我真開心你還念著我,這雪糕有我一份吧?”
“方朔遠,這都是給你的。”許佑恬把托盤裏的碟子你一份我一份地擺出來,“這雪糕……兩份是我的,一份是你的。”唯獨完全沒有陸一宸的。
陸一宸傾身向前,又把那完全拚好的魔方拿起來在指尖上轉,語氣也很陰沉,不知是在調侃還是真的在管教:“許佑恬,剛才你是怎麼說的?你都跟我姓了,難道我沒教過你百善孝為先?”
“誰知你在那東西上動了什麼手腳?”魔方跟他也是一夥的,許佑恬冷哼一聲,剛拿起一杯雪糕就看到陸一宸臉色忽地變沉,更加不怕死地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裏。
“放下!”一個冷厲的聲音刹時響起:“先吃那麼涼的,一會胃疼了又給我叫喚!”
許佑恬在一秒鍾內仔細研究了一下陸一宸那熟悉的表情,那雙眯起的眼睛裏都已經看不到深深的雙眼皮,透露的信息是“你找打你就繼續吃試試”。
終於還是懨懨地放下。
場麵一下有些僵,許佑恬拿起刀叉去叉另一個碟子裏的牛排,動作又硬又大,像是在賭氣。方朔遠瞟了她兩眼,見她不高興了便嗬嗬笑著,說些好聽的哄她:“佑恬妹妹聽說你過兩天畢業演出是不是?那基本就是你的專場了吧,給我也搞張票去看看你的英姿?”
說到這個,許佑恬勾起一邊的唇角:“沒有,我一共隻有八個舞,好多節目呢還有外請的。票沒問題呀。”她說著就從袋子裏掏,遞過去一張說:“我們舞團每個人才發兩張票的啊算你好運氣了。”
方朔遠瞄了一眼她手上的另一張票嬉笑著說:“座位該不會是挨著的吧我可不想跟你一宸哥哥坐一塊。”
許佑恬亮著嗓門:“誰給他呀我這是要給譚音的。”
“……”方朔遠又無語了,這兩人不鬥不歡,他很無辜。
陸一宸一直安靜地坐在一邊,端著茶杯在手上慢悠悠地轉,緩緩將右腿架在左腿之上,似乎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對他們嘰裏呱啦說的一堆置若罔聞,不置可否。
許佑恬再不願去看他那張無所謂的臉,後來的一整晚連同第二天一整天都選擇無視他。其實她心底裏還是想讓陸一宸去看她演出的,畢竟她人生風光的機會並不很多,除了在舞蹈這個興趣愛好上有些建樹,其餘也乏善可陳。還有就是,她總感覺陸一宸不很看得起她。
好不容易有個揚眉吐氣的機會,陸一宸卻絲毫不在意,她終究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真正到了畢業演出的那天下午,許佑恬準備出門前腳步頓了頓,對著沙發上的人說:“晚上我不跟你吃飯了啊我要早點去準備。”
陸一宸正在翻報紙,隻從鼻腔裏輕輕哼出一個:“唔。”
她想了片刻,又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啊要不你也跟我去吧,估計還有空座。完了我們再一塊兒去吃飯。”
“不用。”
淡漠的語氣加撲克臉,這樣的漠不關心原本就是陸一宸平日最常見的表情。這熱臉是完全貼在了冰箱上,許佑恬哼了一哼,毫無辦法地轉身就走,抑鬱得“嘭”一聲把門砸上。
可就在幾個小時後,許佑恬真想大呼:人生處處是驚奇。
離晚會開場還有二十分鍾,許佑恬穿著個露臍孔雀裝,臉上的妝濃得幾乎可以去唱京劇。她正要從洗手間出來去後台,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從會場大門閑步走來的陸一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