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風長生、吳乘風、韓鬆、蕭玉郎、江離子、令狐野、胡緋緋幾人被安排在皇宮所在山腳下的一處宅院中歇息。
蕭玉郎和江離子、令狐野飲酒到半夜不提。
胡緋緋早早睡去。
風長生、吳乘風、韓鬆三人睡在一間房中,同時失眠了。
吳乘風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失眠實屬正常。
風長生卻心思紛亂,他斟酌許久,終於開口道:“小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事不太靠譜?”
吳乘風道:“哪裏不靠譜?”
風長生道:“這夢國,一不要你出聘禮,二不要你購置宅院,三沒有怪罪你們未婚先孕的事,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吳乘風道:“這哪裏話,夢國女子傳家,不講究那些東西,我看這風俗就很好,哪裏像咱們中原,不為自己而活,全為家族長輩而活,舍本逐末,沒意思。”
風長生道:“也不見得是這樣,我看夢國人也並非毫無掛礙,她們還不是為了夢國,為了那什麼巫教,你想想相柳陰說的話,提防些總是好的。”
吳乘風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若是孤家寡人一個也就罷了,此時有了妻兒,便不能隻顧自己,月兒和孩子便如同當年的我母親和我,我難道能讓那些苦難在他們身上重演?隻要月兒和孩子平平安安,我便將自己這條命給了他們夢國,種田打獵也好,戰死沙場也好,我也甘願。”
風長生聽了,不再言語,他為了家人,為了顧小籬,一樣也可以奮不顧身,所以他能理解吳乘風的心思。
他更知道關心則亂的道理,越是抱有希望,恐怕以後更要失望,所以更加擔心吳乘風。
隻是他也不明白夢國到底想要做什麼。
好在有二先生在,二先生雖然看似不正經,卻是什麼都心中有數。
他既然在放肆飲酒,應當是沒什麼顧慮。
風長生喊了一聲:“鬆哥,你睡了麼?”
韓鬆道:“沒有!”
風長生道:“在想什麼?”
韓鬆道:“你說二先生讓咱們隨他去誅殺衛氏,占領滇州,這算不算造反?”
風長生笑道:“這不就是造反麼,怎麼,你不敢?”
韓鬆道:“沒,申無情死後我一直不知道要做什麼,這下好了,我正是要跟著二先生造反,顛覆雲國,建立一個依法為尊,人人公平的世界。”
風長生道:“那你做皇帝吧,你要是做了皇帝,一定可以完成心願。”
韓鬆道:“我罪孽深重,做不得皇帝,以後選個幹幹淨淨的人做皇帝吧!”
風長生道:“幹幹淨淨的人哪裏做得黃帝,我看還是不要皇帝,不要王公貴族好了,那樣才是真的公平。”
韓鬆道:“唉,除非人人是聖人,人人是佛祖。”
風長生道:“不要聖人,也不要佛祖。”
韓鬆道:“什麼都不要怎麼行,總要有個倚仗。”
風長生道:“上古時代,沒有皇帝還不是一樣?”
韓鬆道:“韓非子早就說過了,上古時候人口少,糧食少,地位高低都要耕作,所以沒人爭權,如今不可同日而語,總有人想要奴役他人,占有更多田地和財富,正所謂欲壑難填,不分高低貴賤。”
風長生道:“我看這夢國還好,他們好像不太追求奢侈的東西。”
韓鬆道:“那他們為什麼一直對中原苦大仇深呢?還不是他們的祖先被逐出肥沃富庶之地,夢國之地比冀州之地還大些,人口卻差了十倍不止,他們並非沒有欲望,而是沒有選擇。”
風長生聽到此處,覺得這話題乏味,又聽見吳乘風起了鼾聲,再說也是白費口舌,便道:“困了,睡吧,以後再議。”
說著沉沉睡去。
韓鬆也起了睡意,很快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