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乘風道:“一會你們不要說話,看我的。”
其他三人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又懶得動彈,就由他去了。
片刻,那些孤魂野鬼就到了四人附近,一個個衣衫襤褸,神色蠟黃。
吳乘風道:“鬼兒們,過來過來,有話問你們。”
那些鬼魂渾然不理,隻有一個老者湊了過來。
老者問道:“四位相公可有什麼事?”
吳乘風道:“請問老丈,這黃泉路的盡頭在哪裏?”
老者聽了連忙擺手道:“不知道,不知道。”
吳乘風問道:“那你們這些鬼魂是從哪裏來的,在這裏做什麼?”
老者道:“我們都是陽壽未盡的怨鬼,閻王爺將我們流放於此,等待陽壽盡了才能轉世投胎。”
吳乘風道:“你這老丈,虧你活了這麼大歲數,你賄賂一下閻王不就行了,說不定還能挑個好人家投胎。”
老者道:“本來家人給我燒了金銀山和紙錢,誰知道到了閻羅殿,那些東西通通不認,閻羅殿的錢不是陽間的錢,更不是那些金銀山什麼的。”
吳乘風道:“那是什麼?難道是香灰?”
老者說:“差不多吧,陰間說的錢,是生前對地府閻王的敬畏,誰的敬畏多,敬畏重,敬畏頻繁,誰死了,到了陰間就是錢多,來來往往的那些鬼差和陰官,收取點敬畏就給辦事。我打小天不怕地不怕, 從不做虧心事,對鬼神沒有敬畏之心,結果到了地府就是沒錢,拿什麼賄賂。”
吳乘風道:“這麼說那閻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個是非黑白,隻是要人要鬼怕他。”
老者道:“誰說不是呢,跟我們縣那個知縣老爺一個德行,不止這些,儒道佛三家的祭祀禮神禮佛莫不是如此,前兩天我去閻王殿受審的時候,就是和幾個儒道佛三門的人一同去的,聽他們說起在陽間做的那些事,嘖嘖嘖,簡直畜牲都不如,結果呢,他們身上錢多得很,閻王爺就讓他們轉世投胎,去了好人家,剩下我這個窮老頭子,被流放到這裏了。”
吳乘風道:“老丈,方才說自己不知道這黃泉路的盡頭在哪裏,現在又說自己剛剛受過審,嘴裏有沒有一句實話,信不信我們四個打你一頓?”
老者聽了有些難為情道:“不敢不敢,不是不知道,實在是不敢說,怕被鬼差和陰官知道,告給閻王爺,萬一罰我不準投胎可就慘了。”
吳乘風眼睛滴溜溜一轉道:“你且告訴我閻羅殿在那裏,看我逍遙尊者吳乘風不把那閻王打一頓。”
老者驚訝道:“你就是吳乘風?”
吳乘風道:“你認得我?”
老者道:“我方才說了,和我一同受審的幾個人就向閻王狀告一個叫吳乘風的人,不知是不是你。”
吳乘風凜然道:“若那幾人是什麼釋玄和尚、太冥道長,那便說的是我。”
老丈一拍大腿道:“就是就是,原來就是你把那些惡人扒了皮,真讓人解氣,我給你們指路。”
說罷伸手比劃,又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停下道:“幾位小相公,老漢 我有一事相求。”
吳乘風道:“請說。”
“你們幾位見了閻王爺千萬不要跟他爭執衝突,小老兒我沒幾日就陽壽耗盡,可以轉世投胎了,要是橫生枝節,萬一耽誤,可就得不償失了。”
吳乘風此時沒有靈氣,如何有能耐找那閻王算賬,剛才不過是個說辭,哄騙老者帶他們去去到黃泉路的盡頭。
此時聽老者這麼說,便道:“這個好說,等你投完胎,看我不把這陰曹地府砸個稀爛。”
老者道:“隻要我投完胎,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即便你不找那閻王爺算賬,就你之前將那和尚道士剝皮抽筋,也值得老漢我救你們一回。”
吳乘風點點頭道:“請說,如何走出這黃泉路?”
老者說:“你們隨便選定一個方向,隻要哭著喊著,聲音淒慘些,自然而然就能走出去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這裏麵可有什麼說法?”
“沒什麼說法,我聽那鬼差說是閻王爺就喜歡聽鬼哭,不喜歡聽鬼笑,你要是嘻嘻哈哈,就總也走不出去,你若煩了累了怕了,便會露出淒慘可憐恐懼等等樣子,哪怕是假的也好,就能走過黃泉路,到達下一次處。”
吳乘風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這他媽的老閻王,還管人家哭笑,等我恢複靈力,看我不扒了它的皮。”
老者一臉嗔怪道:“小點聲,小點聲,可別惹來那些鬼差,你們快走,我自去遊蕩了。”
說罷晃晃悠悠去別處了。
剩下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風長生道:“別看了,哭吧!”
說著四個人就開始假哭著往前走。
吳乘風一邊哭著一邊哀嚎:“啊…嗚…閻王你…嗚…不得好死…嗚嗚…斷子絕孫…我操你大爺的…”
走著走著,果然見前方虛無之中,現出些許影影幢幢的景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