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鬼聽了這首歌,低聲歎道:“人死了是上不了天的。”
風長生道:“上不了就上不了,天上也許還不如人間,不如地府。”
大鬼道:“你這首歌雖然比不上杜甫,倒也不差,放你們過去吧。”
風長生道:“在下還有一事請問。”
大鬼道:“請說。”
風長生道:“家父名叫風烈,一個月來,可曾到過這鬼門關?”
大鬼道:“不曾有過此人。”
風長生又道:“內人名叫顧小籬,八個月以來可曾來過?”
大鬼不耐煩道:“你問起來沒完了,八個月前的事誰還記著,有什麼不清楚的,就去黃泉路的盡頭看那三生石,你們要是過去,就現在過去,要是不過去,就去那鬼草地上待著。”
“哎,你這…”
風長生話還沒說完,就被吳乘風等人拉著進了鬼門關。
進去以後,風長生還有些憤憤不平:“我好心滿足他們心願,他們倒好,翻臉就不認人。”
吳乘風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要是老子能用靈氣,一拳打爛他的鬼門關。”
沈太白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走吧。”
說著四人踏上黃泉路。
走過一片迷霧,看見前方一片虛空,上不見天,隻見渾濁,下不見地,滿是漆黑。
一片有花無葉的紅色花朵兀自開放,發著殷殷光輝,如同深淵中的一片血路,亦如寒冷中的烈焰,向無窮遠處延伸而去。
四人看著那花朵,有些攝人心魄的色彩和沁人心脾的芬芳。
忍不住走了上去,一腳踏在花上,“嘭”地激蕩出許多螢火一樣的光點,在腳下盤桓飛舞,甚是美麗。
四人走了許久,這黃泉路似乎沒有盡頭。
吳乘風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別走了,這他媽的是鬼打牆。”
其他三人也有些累了,便也坐了下來。
風長生想起在黃沙渦裏鐵百裏說的話,便道:“莫不是和那在沙漠裏行走一樣,方向偏差,畫了一個大圓圈?”
沈太白道:“應該是如此。”
風長生道:“咱們須想個辦法。”
吳乘風道:“你們想吧,我要歇一會,看看風景。”
彭倫道:“這裏哪有什麼風景?”
吳乘風伸手撫摸著一朵花道:“這花不就是風景。”
彭倫道:“很有可能我們是中了這花的毒。”
吳乘風道:“中毒便中毒了,本是中了合歡門的毒來到這裏的,說不定中了這花毒,以毒攻毒便可回去了。”
沈太白更是躺了下來,枕著手臂,閉上了眼睛。
彭倫也是一臉迷茫。
其他人都不著急,風長生心裏卻記掛邢州的家人,於是便道:“沈兄,你身為道門修者,又精通陣法,想來奇門遁甲之術也很了得,看看如何走出這片花海?”
沈太白道:“我現在跟你一樣,什麼也感知不到,莫說陰陽造化,就是上下左右都覺得顛倒。”
風長生道:“那是你閉上眼了,你睜開看看?”
沈太白道:“五色令人目盲,看了還不如不看。”
風長生又對彭倫道:“表哥,你精通巫術,不如試試破局?”
彭倫道:“我隻能試試看,不知道行不行。”
說罷彭倫起身跳了一支神舞,口中念著他人聽不懂的咒語。
風長生在旁看著,直到彭倫停下,什麼都沒有發生。
風長生道:“怎麼樣表哥,可有效用?”
彭倫搖了搖頭道:“這陰曹地府,既無法通靈,也無法請靈。”
風長生也癱坐在地上,很是鬱悶。
等了許久,他想起以前虞夫子常說的幾句話:“一切皆在書中,皆在書外。”
於是他看著眼前的三個夥伴,看著看著,他有了主意。隨後叫道:“有了,有了。”
吳乘風道:“有什麼了?”
風長生道:“我們四個人可排成一條線,然後第四個人往前移動,依次循序前進,如此就可保持直線。”
吳乘風道:“你說得倒是簡單,現在我們已經迷失方向了,誰知道會走去哪裏,若去到下一處或回到最初的地方還好,若走到了側麵,也許走上一萬年也沒有盡頭。”
風長生道:“誒,千裏之行始於足下,不走走看怎麼知道呢。”
沈太白起身道:“那就試試吧。”
彭倫也到:“試試吧!”
吳乘風道:“也罷,你們既然都同意,咱們就試試。”
說著四人就依照剛才說的行事。
如此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還是一樣的情境,四周深遠虛無,不見來處,也不見去處。
四人無奈,停步歇息,又累又氣,看那些紅花也不覺得有多美麗了。
正在各自思索原因,就聽吳乘風道:“嘢,有動靜。”
風長生等人順著吳乘風的視線望去,卻看到一些暗戳戳的影子在遠處遊蕩,看樣子是些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