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郎卻是不怕,他麵色沉靜,踢了踢馬肚,馬兒往前上了幾步,隨後他對李無疾悠悠道:“咱們已經十幾年沒交過手了吧!”
李無疾道:“十五年了。”
蕭玉郎道:“今日不錯,此地也不錯,咱們就再比試一場如何?”
李無疾指著石長生道:“你莫不是要賭這少年的命運?”
蕭玉郎道:“不錯,你輸了,把人給我,你贏了,我立刻就走。”
李無疾道:“這我做不了主,需請示長公主殿下。”
蕭玉郎道:“長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龍鈺心想,長公主殿下,叫的可真生分,她倒是不在乎石長生的去留,隻想多留蕭玉郎片刻,哪怕,是以互相對立的身份。
留下又能怎麼樣呢?
十幾年前,眼前這兩個人還是少年,他們之間打了無數次架,都是為了自己。
如今物是人非,他們又要打架,卻是為了什麼神珠,什麼天下蒼生,什麼江山社稷。
隻能說男人,隻把感情當成人生的調味。
他們自以為睿智、深邃、宏遠、強大,總覺得他們能讓天下變得更好。
多麼自負。
這天下何曾變得好了一點,反而更多人受苦受難。
蕭玉郎隻會逃避,李無疾隻會遷就。
連喜歡的人都要辜負,都要傷害,還敢說自己是大丈夫?
想到這裏,龍鈺恨不得這兩個男人同歸於盡,她說:“就依你們所言,單打獨鬥,生死勿論。”
長公主下令,眾人便來到路旁野地。
兩方人馬遠遠站開,中間留了二十丈的距離,兩個化龍境上品的高手持劍而立,一個來自縱橫家,代表朝廷無上的權威,一個來自儒門,代表江湖最後的聖光。
沒有什麼花裏胡哨的,蕭玉郎拔出長劍,直接釋放強大靈氣,長劍化出青芒,瞬間轉黑,他的身體也化成黑色的靈氣,如同一個幽靈。
石長生坐在馬背上,想到在大漠黃沙渦,對戰萬俟烏時,二先生為何沒有顯露這般實力?難道他在隱藏實力?
不容多想,李無疾也拔出長劍,身體化為白色靈氣,長劍生出八棱,轉而化為靈蓍。
李無疾反手握劍,猛插入地,方圓百步,靈氣激蕩,漸漸凝聚組合,地麵立刻顯現出黑色靈氣線交織組成的一個棋盤,足有八十一橫,八十一縱。
石長生注意到,這棋盤似是陣法,但是看不出門道,更不知有什麼功用。
就在這時,對麵張太福朗聲道:“古有伏羲帝揲蓍畫卦,今見縱橫家仗劍為棋,可謂三生有幸。”
孔知秋道:“不知這靈氣棋盤有什麼厲害之處?”
張太福道:“此為縱橫家的靈蓍大陣,乃借陣內生命的先天靈氣所化,縱橫之間,可預見因果變化,除了布陣者,其他任何人,身影靜則悄然無波,心念動則提前生痕,一招一式,一思一念,都在布陣之人的掌握之中,當真玄妙異常。”
孔知秋道:“如此玄妙,看來布陣之人必勝。”
張太福道:“不然,若是心念至堅、至虛、至暗、至熱、至善等,不管某一樣修到極致之人,不受因果輪回束縛,便也不被這陣法左右。”
孔知秋搖頭道:“凡人怎能修到極致,怎能不受因果輪回束縛,那豈不是成仙成神了?”
張太福道:“這是自然,所以常人陷此陣中,若後發製人,說不定會有奇效。”
孔知秋道:“原來如此,受教。”
石長生聽二人一唱一和,都是說給二先生聽的,感覺這二人十分有趣,同時驚歎於這縱橫家的陣法如此厲害,若對戰二人勢均力敵,誰能提前預知敵人動向,必將立於不敗之地。
更何況,鬼穀子號稱有通天之智,無所不知,縱橫家必定不止這一種靈術陣法。
想到這裏,石長生皺了皺眉頭,對蕭玉郎生出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