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之中,三種靈氣此消彼長。
白色儒門靈氣被排斥在心脈之中,還在被不斷擠壓,同化。
黑色的靈氣形成一個巨大的網,包裹著一個五彩光暈,彩色的靈氣從無數網眼縫隙中向外衝擊,而黑網一伸一縮,如同心髒跳動,二者不斷爭鬥,消解,彼此互不妥協,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
曾纖纖獨有的暖紅色靈氣出現,從石長生的眉心,緩緩進入他的靈海,如黑暗中亮起一盞燈,如寒冷中點燃一團火。
暖紅靈氣浸入那黑色和五彩流光之中,在彼此之間形成一個薄膜,五彩靈光先淡去,露出神珠模樣,然後安靜下來,那黑色靈氣感受一下暖紅靈氣,戰栗一下,然後慢慢散去,沉寂於靈海。
白色的靈氣依舊溫潤平和,護著心脈。
曾纖纖做完一切,收了靈氣,額頭已經泛出瑩瑩汗光。
曾繁在一旁關心問道:“怎麼樣?”說著掏出帕子給女兒擦汗。
曾纖纖道:“母親曾說,屍鬼靈海之中會有紫色的靈氣出現,汙染靈海,吞噬靈犀,他的靈海之中沒有靈犀,但是也沒有紫色靈氣。”
曾繁道:“那就是沒事了?”
曾纖纖道:“也不是沒事,隻是與屍鬼無關。”
“那還好,還好。”曾繁頓時覺得給女婿有了交代。
曾纖纖看到剛才那個差役端著水站在人群外圍,因為端著水,不敢硬擠過來,便向他走過去。
曾繁擔心女兒,便也陪同前去,人群自覺給讓出一條道來。
這時石長生意識清醒,眼睛剛剛恢複神采,看到自己被綁縛在立柱之上,而許多百姓都在不遠處圍觀。
嘈雜聲捶打著他的耳朵,有人議論,有人咒罵。
石長生聽見有個小孩的聲音:“娘,我餓了。”
一個年輕婦人道:“乖乖,再等會兒。”
小孩奶聲奶氣道:“我們等什麼呀?”
年輕婦人指著石長生道:“看見那個沒?我們要懲罰他。”
小孩又問:“為什麼要懲罰他呀?”
年輕婦人道:“因為他,不是人?”
石長生聽了此話,突然心生恐懼,為何她說我不是人?為何要把我綁在這裏?為何所有人都敵視我?胃底泛出陣陣惡心,他四肢掙紮著,腦袋撞擊著立柱,接著低頭幹嘔起來。胃裏沒有一絲食物,隻嘔出些苦水來。
人群看到石長生突然發作,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石長生抬起頭,就看見那明眸少女端著一碗清水,盈盈而來,片刻已到身前,少女微微笑著,如溫陽暖月,撲麵春風,
曰:
忽逢仙子,初落雲端。
跫音淺兮,身姿翩然。
和光搖影,纖纖柳腰似夢。
澄塘映月,溶溶水目如漣。
肌膚出雪,眉黛生煙。
莞爾一笑,春暖人間。
曾纖纖看到石長生頭發蓬亂,菜葉雞蛋糊在臉上,有些看不清模樣。
她一手端碗,空出另一隻手,把石長生身上的菜葉蛋殼摘落,又把袖口抓在手中,將石長生臉上汙穢擦拭幹淨,還幫他理了理頭發。
曾纖纖這才看得分明,少年眉清目秀,模樣順眼好看。
曾纖纖將碗遞到石長生口邊道:“知道你渴了,喝點水吧!”
石長生渾身無力,勉強喝了幾口,不肯再喝。
曾纖纖將碗移開。
石長生道:“謝過姑娘。”
曾纖纖笑笑,將碗放在地上,就要給石長生解繩鬆綁。
曾繁想出手阻攔,卻又沒有出手。
這時李春雄跳將出來,沒有了之前的禮貌,對著曾繁怒氣衝衝的道:“曾老爺,你要放了這屍鬼嗎?”
曾繁連忙道:“小女已經看過,這人不是屍鬼,你們看見了,他同常人一樣,大夥放心,可以放了他。”
李春雄心想,要是他不是屍鬼,那就是我搞錯了,那我的聖水法術就都是假的了,這還得了。
李春雄硬聲道:“這人明明就是屍鬼,怎能說放就放,要是他再出去咬人,咱們十裏八鄉,不全得完蛋,大夥說是不是?”
那平安村裏長帶著平安村民費了好大力氣,這個結果自然也不甘心,便一齊聲討。
“對,不能放!”
“就是,屍鬼怎麼能放!”
“應該打死他!”
…
更有來看熱鬧的,午飯都耽誤了,沒看到好戲也心生不滿,便跟著起哄。
曾繁見激起民憤,心下有些忌憚,渾然沒有當年與狄軍周旋的英勇之氣。
曾繁便阻止曾纖纖。
曾纖纖道:“他們怎麼如此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