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芒回到房內,孔知秋已經等在那裏。
薛芒問道:“怎麼樣老孔,找到什麼沒?”
孔知秋攤手道:“什麼也沒有。”
薛芒道:“有沒有注意他們留設的機關?”
“什麼機關?”
“就是行走江湖之人在門口或房內留的機關,比如發絲,紙屑,包裹打結方式,枕頭擺放位置等等,有人進過房間或動過東西,回來一看便知。”
孔知秋瞪大眼睛道:“你怎麼不提前說,我哪裏知道那個。”
薛芒道:“我也剛想起來,你自稱聰明絕頂,神機妙算,竟連這些常理都不懂。”
“慘了慘了,毀我一世英名。”
薛芒暗自偷笑,安慰道:“沒事,他們也不知道是你,就算猜到,你不承認就是了。”
孔知秋稍稍心安道:“問出什麼東西沒?”
薛芒道:“也沒什麼,就是他們明日要走。”
孔知秋道:“那如何是好?”
薛芒道:“不必擔心,我已經設法拖住他們,說請神醫過來看過他們傷情再議。”
孔知秋道:“張道士?”
“不錯,你去把他請來。”
孔知秋連忙擺手:“我可不去,那道士怪得很,對我儒門又頗有微詞,沒事誰去招惹他。”
薛芒道:“你一個被孔府逐出家門之人,誰還當你是儒門子弟。”
孔知秋道:“我乃聖人之後,在不在孔府都一樣,我不去受那牛鼻子閑氣,別的事還罷了,這事沒得商量。”
薛芒道:“那讓管家去。”說罷讓丫鬟叫來管家薛忠。
片刻薛忠到來。
薛芒道:“你立刻去醫館,務必將張先生請來。”
薛忠道:“張先生若問起…”
“就說給幾位遠客看傷。”
薛忠還想說些什麼,薛芒擺手讓他快去。
薛忠領命退出房間,便打發轎夫抬著轎子,自己騎馬,去往醫館。一路上他心中都在叫苦,那張大夫脾氣古怪,一會少不得賣些淒慘,費些口舌。
張大夫姓張名太福,本是道門弟子,不僅道術了得,更喜鑽研醫術,後來道業有成,醫術更是精湛,適逢天下大亂,瘟疫四起,張太福便攜囊下山,懸壺濟世,走南闖北,救人無數。還得了神醫名號。
後來行醫至幽州,見邊軍與狄軍作戰多有傷病,便時常與民間醫工自發到軍中治傷診病,鎮北王薛桓見他醫術精湛,便收入麾下做了醫官,後來薛桓無疾而終,薛鯁遷怒府內醫官,將其盡數趕出王府,薛芒卻將張太福帶回雲州,因他不願再做醫官,便在雲州開館行醫。
薛忠到醫館時,看到館內正有幾個病人求醫,張太福在專心診病。
這張太福四十多歲,與孔知秋年紀相仿,麵容滄桑,既不像道士,也不像醫師,倒像個農人。若不是主次分明,常人一看,還以為他也是來求醫的。
“張先生安好,薛將軍差小的請您去府上。”薛忠自小在薛家打雜,因為本分老實,薛芒提點他做了管家,他卻不曾驕橫,對下人丫鬟也多照顧,對薛家故人更是言語客氣,禮數周全。
張太福正在號脈,不理薛忠,直到給眼前病人開好方子,說了醫囑,才對薛忠道:“所為何事?”
薛忠道:“診病治傷。”
張太福道:“是何人生病受傷?”
薛忠道:“將軍府來了幾位遠客,一位秀氣少年,書生裝束,稱另一位邋遢文士作先生,還有兩位江湖俠客打扮,另有一位女子。那文士與一位俠客身上有傷,那少年氣色不佳。”
這時又有一位病人坐到桌前,張太福又看起病來。
等到看完這個病人,張太福答道:“告知將軍,本人隻醫流血之兵,受苦之民,其他一概不醫。”
薛忠苦著臉道:“將軍有命,務必請到張先生,先生不去,小的少不了挨頓責罵,要是急了再給小的幾鞭子,到時又得來求先生診治,先生你可憐可憐小的。”
張太福看了看薛忠一臉苦相,知道他故意賣慘,但是見他憨厚,不忍讓他為難,便歎口氣道:“等我將這幾個病人看完。”
薛忠便在一旁等著。
一個時辰之後,醫館內病人走淨,張太福擦擦手道:“我好了,咱們去吧。”
薛忠忙道:“小的還有一事請求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