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郎拿起酒葫蘆,大飲幾口道:“此行有莫大幹係,我隻能說,夫子交代,須見一人,取一樣東西。與那人相約之地,就在這黃沙渦北與戈壁交界的哀望山下。為避狄國草原部落,所以不得不橫穿大漠。至於那件東西,卻是關乎著百家萬門的生死和天地氣運的興衰。”
蕭玉郎所言事關重大,鐵雲山也不好多言,便避重就輕問道:“那人是否可信,莫不是布了陷阱等咱們自投羅網。”
蕭玉郎道:“從今日之事看,你這麼說不無道理,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去,沒辦成事,至多挨頓老師的責罵。”
這時突然一聲唳鳴,水中的那隻白雕竟然掙紮著動了起來,隻見它撲騰幾下起身,然後懸浮於水麵之上。那白雕目光鋒利,直直看著蕭玉郎,然後開口道:“你果真想走嗎?”
四人大為驚駭,這白雕胸前的傷口還涓涓流著鮮血,口中竟說的人話。
鐵百裏閃電般從懷裏取出彈弓,摸出流珠射了過去。
流珠跟上次一樣,射出後就消失,將碰到白雕時突然現出實象,白雕本來避無可避,誰知“轟”地一聲,那白雕竟散作一蓬羽毛,流珠穿過羽毛,落入水塘對麵黃沙之中。
那羽毛複又凝聚合攏,化成一團溫和白光,片刻,白光散去,顯現出一個老者,頭戴鹿角帽,身披百蟲袍,天神地祗畫衣上,金絲銀片綴裙圍,手持虎頭杖,腳蹬蛙皮靴,雪發鷹目,表情陰冷,踏水而立,神秘莊嚴。
四人看到這奇幻景象,有些恍然,不知是這老者變的鷹顯了原形,還是鷹化成老者的幻象。
鐵百裏拔劍指著老者道:“蠻夷老兒,就是你布下的陷阱吧!報上名來,我鐵百裏不殺無名之人。”
老者踏水走到水塘邊的黃沙地上,道:“鹿神說,傲慢滋生邪惡而謙卑養育善良,鷹神說暴戾不是勇敢,而謹慎通向智慧,中原人,忤逆神靈終將獲罪。”
鐵百裏冷哼道:“神靈是什麼,這黃沙死局?還是這白骨骷髏?”
老者道:“神靈無罪,眾生有罪。你可知這白骨的來曆?”
鐵百裏不言。
老者道:“想必你們已然猜到,這就是當年三萬烈山軍的屍骨。”
石長生不解其意,餘下三人卻無不動容。
蕭玉郎伸手示意鐵百裏收了劍,然後上前施禮道:“前輩可是從北海來?”
老者道:“鹿神眷顧,我便是北海敕勒部的薩滿,萬俟烏。”
蕭玉郎上前行禮道:“見過前輩,晚輩是儒門蕭玉郎,我老師便是清風書院的虞夫子,我師特命我來此與前輩相見。這二位是墨門鐵雲山,鐵百裏。”
萬俟烏道:“已經見過了,你們還是請回吧。”
蕭玉郎道:“登山不摘月,履海莫遺珠,夫子說,是前輩托人帶話,讓取一件東西。”
萬俟烏道:“我說的可是換,不是讓你們空手來取。”
蕭玉郎道:“換即是取,前輩東西可帶來?是否能讓晚輩看一眼?”
萬俟烏伸出手掌,一顆葡萄大小的透明寶珠臥於手心,那寶珠彩光流轉,美麗不可方物,細看寶珠裏麵,似有雲霧團聚充塞。
萬俟烏道:“東西在這。”
蕭玉郎點頭道:“東西不錯,卻不知要我用什麼來換。”
萬俟烏將托珠的手掌緩緩指向石長生道:“就用這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