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山村中一片寂靜,遠近傳來些許鳥鳴狗吠之聲。
楊蓮花吃過晚飯後又去煙之庵了,顧小籬一人在家。
顧小籬坐在炕上練功,心中總是無法平靜,她起身出屋,來到院中。
還未到伏天,夜風清爽,顧小籬立在院中,看著漆黑天色,若有所思。
她想起這許多年來,她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為了養她,付出太多。
從她記事起,母親就教給她香神之術與瑜伽功,於是她白天種菜喂雞,夜裏練功,好像已成習慣。
開始她並不懂得母親的深意,隻知道母親日夜外出,眼睛中總有憂傷之色。
年幼的她並不能理解母親的苦楚,卻早早學會假裝若無其事。
隻有小石頭每天陪伴她,每日同她說話,陪她玩耍,摟著她的脖子說一堆傻話。
那個善良乖巧的小男孩,眼神總是清澈,笑容總是明媚,哭鼻子時也有趣的很。
所以並非像別人看到的那樣,不是她在照顧小石頭,而是小石頭溫暖了她。
後來小石頭去讀書了,一年見不了幾次,於是光陰之於她,又變得乏善可陳。
後來大了一些,已經猜到母親做的是什麼,隻是還不確定。
十二歲那年,母親的憂慮更加厚重。
一天夜裏,母親走後許久,練完功,她久久難以入睡。
於是她學著母親的樣子,披上一件黑衣,悄悄翻牆而出,直奔煙之庵。
那是她第一次上山,月光昏暗,走在並不熟悉的山路上,如同一次冒險的遠行。
她心中默念,西峰藏雲寺後麵,懸崖邊上,煙之庵。
這是從母親隻言片語,從村民的閑談中得知的信息,她默默記了下來,等著萬一哪天用得上。
她來到西峰山頂,先到了藏雲寺,從外圍繞到後麵,穿過樹林,跨過天然石橋,終於到了煙之庵。
這黑暗中的寺庵,如同滄海中的孤舟,野獸口中的肉屑,如同滾滾紅塵中的女子,漫漫時光中的行者,弱不禁風且苦不堪言。
她記得母親的教誨,將靈氣收束在身體之內,血脈之中,身法足夠靈活,又不會被修者發現。
扶雲境上品的她,輕易翻越圍牆,上到大殿頂上。
一片寂靜之下,西側那個隱秘院落裏有聲音傳來。
她慢慢靠近,聲音愈加清晰。
那此起彼伏的旖旎呻吟之中,她已經辨認出母親的所在。
上到那間暖閣的屋頂,她抓起一片瓦,可是心的顫抖讓她不忍揭開。
終於她下定決心,揭開了那片瓦。
她看到一個男人伏在母親身上交媾。
撲麵而來的腥氣讓她猝不及防,眼淚瞬間決堤。
她慌亂地將那片瓦蓋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房間中聲音戛然而止。
顧小籬飛快地逃離那裏,剛躍上大殿屋頂,就有一個身影出現,將她抓住。
是一個師太。
師太說:“不要出聲。”
然後將她藏在身後。
此時一個男人躍上屋頂,見到師太便道:“無慧師太,你這裏好像有人進來了。”
師太道:“不過一隻小野貓。”
那人道:“那就好。”
師太道:“一會完事,讓芙蓉來禪房找我。”
那人應了一聲便回去暖閣。
無慧師太將顧小籬帶到一間禪房,裏麵精致華麗,無不透露著奢侈與富貴。
她無心欣賞,隻低頭垂淚。
無慧師太也一言不發,隻在那裏打坐念經。
過了良久,有人推門進來,是她母親。
母親進來以後,見到她在房中,連忙將她抱在懷裏,眼淚也落了下來。
無慧師太道:“你私自傳她靈術功夫,該如何處置。”
母親跪下來道:“師父,我錯了。”
無慧師太道:“我本來是要收她入門的,若你肯讓她來,倒也不算什麼,我還省事了。”
母親哭著道:“求師父饒過我們。”
無慧師太道:“若你不肯讓她來,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有個條件。”
母親道:“隻要師父饒過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