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書生一人分了兩個，隻說是一日的飯食。
柳芽親自包著十個窩頭找到清風書院四人與龍澤的牛舍，將窩頭分給他們。
謝仲接了窩頭，隻覺得棕黑難看，硬如石頭，他問柳芽道：“這是什麼東西？莫不是你們拉的屎曬幹做的。”
柳芽啐道：“淨說有的沒的，不吃算了。”說罷伸出手來。
謝仲忙把窩頭收進懷裏道：“柳姑娘斷然不會害我們。”
林書鴻道：“這都好幾日沒拉屎了，要真是屎也不錯，豬狗吃得，人也吃得。”
石長生與韓鬆早拿了一個啃了起來，入口幹澀，硬得硌牙，好在有點鹹味。
韓鬆啃下一小塊，一邊嚼著一邊道：“榆樹皮。”
柳芽道：“不錯，正是榆樹皮。”
原來斷糧以後，粟粟帶著一幹鬼門少年少女，繼續雕刻木像，單派出幾十人去找到沙丘宮中低窪地點，看到有白色鹽晶的地方，便將那鹽土取來濾汁晾曬熬製。
又將近一個月存下的榆樹皮取了出來，剁碎磨粉，用鹽水和麵做成窩頭蒸了。
石長生見韓鬆認得，便道：“鬆哥你吃過？”
韓鬆搖搖頭道：“沒吃過，隻聽說過。”
謝仲道：“罷了罷了，真到這步田地，屎也要吃了。”
韓鬆道：“這東西吃了不好消化，拉都拉不出來。”
謝仲道：“反正都要餓死，先吃了再說。”
四人都吃了起來，龍澤拿著窩頭怔怔出神，這幾日經曆實在讓他大開眼界，他從來沒想過人間疾苦，百姓死活，那史書上的文字實在寡淡，真到自己挨過餓，才知饑荒兩字。
柳芽見龍澤不肯吃，還當他是吃不下，便從懷裏掏出幾根牛肉幹，一個雜糧窩頭塞給龍澤。
龍澤接過，猛然抬頭看著柳芽，眼中盡是感激。
謝仲早就瞅見，隻打趣道：“柳芽妹妹，你可不能光顧著你男人，我們幾個你也心疼心疼。”
柳芽羞紅了臉道：“這我自己偷偷存下的，總也舍不得吃，再沒有了。”
謝仲叫苦連天。
龍澤便將那牛肉幹給其他人並柳芽，一人分了一條，柳芽隻說自己不餓，說什麼也不要。
龍澤不再堅持，又去掰那雜糧窩頭，窩頭幹硬，費力掰下一塊，卻不小心捏成麵渣粉末，掉了一地。
林書鴻直呼暴殄天物，對龍澤道：“你快自己吃吧，分我們牛肉幹就可以了，”
柳芽也道：“黃公子，你比他們幾個身子弱，就自己吃吧。”
龍澤道：“那怎麼能行，前些日子承蒙你們照料，我怎能獨占這吃食，掰不成的話，不行咱們一人咬一口。”
說罷自己啃了一口，又遞給謝仲。
謝仲正在大嚼牛肉幹，擺手道：“你口臭，我不吃。”
龍澤又遞給另外三人，也都推辭，他便自己吃了。
柳芽悄悄對龍澤道：“這榆樹皮吃不了幾日，到五月初五，你們都去村子中間鬼王像前，千萬記得。”
龍澤道：“莫不是鬼王顯靈，賜給糧食。”
柳芽道：“現在說不得，到時候你們去了便知。”
說罷柳芽轉身離開，忽然手被抓住，柳芽回頭看見龍澤一臉真誠道：“柳芽姑娘，謝謝你！”
柳芽莞爾道：“都是我應該做的。”說罷抽回手，低頭跑開了。
龍澤還在那癡癡看了許久，待他轉身就看見四位同伴都在看他。
龍澤隻當沒看見，回到自己草墊，對著棚頂出神。
謝仲對幾人道：“看到沒，那女人奸計得逞了。”
林書鴻道：“這二八少女怎麼能稱女人。”
謝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