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仲四人將馬拴在一棵受過雷擊的枯樹上,圍坐在草地上說話。
春寒料峭,夜風微涼,好在他們年少,又有修為在身,並不覺得冷。
幾人無聊,說著閑話。
謝仲道:“孟子儀那幫傻屌到此時還不來,莫不是不敢來了。”
林書鴻道:“不來正好,你可多了幾個好孫兒。”
謝仲啐道:“我呸,給我當孫子我都不要。”
韓鬆道:“他們會來的,那孟子儀何等猖狂,哪裏肯吃虧。記得去年秋天,先生帶咱們去鐵馬莊練習騎射,正巧他們也在,便同他們比了一場,他們輸了,孟子儀非要再比,又一連賽了三場,他一場都沒贏,看著很不服氣。等下回去的時候,咱們的馬就死了兩匹。”
謝仲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如今想起,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小子著實歹毒,一會來了看我怎麼教訓他。”
石長生道:“也沒證據,他不認也不好賴他,一會來了可別弄出人命。”
林書鴻道:“長生你呀就是善良,有沒有證據也是他無疑,你又不是和尚,說甚慈悲話。”
石長生想起幾年前的經曆,不屑道:“和尚才不慈悲,專門坑騙。”
謝仲道:“哎,長生可算說到要害了,正好閑著沒事,我給你們講個經曆。”
三人洗耳恭聽。
謝仲清了清嗓子道:“話說我剛出生時,從來不笑,還總無緣無故的哭,一哭就停不下來,那聲音簡直如洪鍾雷鼓,穿雲裂帛,攪得天地不得安生,嚇得家雞野鳥都不下蛋。父親母親無奈,帶我找過大夫,去過道觀,甚至請了方士神婆上門,一概不管用。有天我正哭著,父親母親守在身邊,一個過路和尚打我家茅屋草堂前走過,聽見我的哭聲,徑自進門,我父親母親見他無禮,還是客氣詢問,師父有何貴幹?那和尚不言不語,衝著我便下跪磕頭,我父親母親驚恐,忙問師父這是做甚?話音未落,我便不哭了,還嘻嘻笑著。父親母親隻當和尚用了什麼靈術妙法,為我去了疾病。當即感恩,拿出金銀酬謝,和尚不要。拿出綾羅綢緞,和尚也不要。最後拿出糧米吃食,和尚還是不要。和尚隻說是來拜祖師,說我就是他佛門的什麼什麼幾代祖師轉世,前世法號不淨菩薩。我父親母親聽了,雖然不大信,還是說要到廟裏禮佛上香。問和尚是哪個廟裏的?和尚道,我佛慈悲,不分這山那山,不辨門裏門外。說罷飄然離去,瞬間無影無蹤。我父親母親本來信道,此事過後,便抱著我,帶著金銀去附近一家有名寺廟去捐供上香。到了那裏,果然香火鼎盛,信徒眾多,本來一切順利,誰知下山時在山徑歇腳,恰聽見一旁上山的行人炫耀他上山緣由,也是有個和尚無故登門,非說他家孩子是菩薩轉世,說起前世法號來,也是不淨菩薩。”
講到這裏,石長生道:“怎會如此?兩個相同的菩薩?”
其他三人都嗬嗬笑了。
林書鴻道:“你呀,算的不對,怎麼是兩個,應該是好多個?”
石長生道:“啊?為啥?”
韓鬆道:“因為是和尚行騙,專門賺人信奉,讓人舍了自家金銀財寶捐給寺廟。肯定對好多人都用了這招,可笑和尚居然不換個名字稱呼,早晚露餡。”
石長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想想又覺得不對,又道,“可那和尚分明治好了仲兄的哭疾,難道那病也是他們散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