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夜幕,一枚明月閑掛。
夜色下山野寂靜,隻有零星幾處亮著燈火。
清泉山背麵,像是被利斧劈去一塊,千尺立壁之上,就是煙之庵所在的懸崖平台。
一隻鴆鳥,抓著一條七彩錦蛇在空中飛行,細看她頸部的羽毛中,還藏著一隻紅底黑斑的瓢蟲。
鴆鳥無聲無息落到煙之庵的小院暖閣屋頂,那條蛇從她身下遊了出來,瓢蟲也鑽出羽毛,飛了下來。
正是紫羽、流錦和紅豆三妖。
她們不敢說話,用著傳音入耳的靈術。
紫羽道:“就是這裏,看到那個通道沒,通向寺庵下的大廳,人應該就在那裏。”
流錦道:“我鑽進去看看。”
紅豆道:“你倆身形太大,還是我去。”
流錦道:“那怎麼行,裏麵太危險。”
紅豆道:“你去就不危險了?”
這時紫羽道:“不要爭了,紅豆妹妹,你從我羽毛上拽下一絲羽瓣,進去看準機會,在他茶水或者酒水中蘸一下就行,或者丟進茶壺酒壺之中。”
“知道了。”紅豆說完,飛到紫羽身上,撕下兩絲劇毒的紫色羽瓣,抓在手上,便飛向那個通道。
這時有小尼姑端著木盤從通道中走出來,木盤中放著一個瓷壺,一個銀壺。
紫羽給紅豆傳音道:“你且等一下,那尼姑應該是去打酒。”
紅豆就落在通道旁邊梅樹上。
尼姑進入小院一間房中,片刻出來,那托盤上份量重了些。
尼姑經過梅樹時,紫羽突然撲棱幾下翅膀,這寂靜黑夜中,乍出聲響,那尼姑驚了一下,往這暖閣屋頂回了一下頭。
這時紅豆從梅樹上飛出,來到木盤,將兩絲羽瓣分別投入瓷壺和銀壺的壺嘴。
這時尼姑見暖閣屋頂上是一隻鳥,放下心來,端穩木盤進入通道。
流錦道:“回來吧紅豆妹妹。”
紅豆道:“我進去看看他們喝了沒。”
紫羽道:“別去。”
紅豆已經飛入通道。
紫羽與流錦暗自擔心,流錦便沿著屋頂遊走,上了石壁,又從那通道口的上方,鑽入通道頂。
紫羽則死死盯著通道。
紅豆沿著通道飛行,折了兩次方向,就看到那地下花廳,她扒在通道口的側麵壁燈下,盯著廳中景象。
花廳之中,孔知春與孟守行相對飲酒,隻有葡萄、琵琶、胭脂與楊蓮花四位女子侍奉。
無慧師太在旁作陪,不怎麼說話,隻聽孔知春與孟守行談話。
小尼姑將酒壺茶壺放在孔知春案上,楊蓮花身前,便退了出去。
幾人杯中茶、酒俱滿,暫時無人去動那兩個壺。
明日就要行動,孔知春與孟守行說起這事來也不再避人了。
孔知春道:“咱們那計策也不知行不行的通。”
孟守行道:“肯定行得通,那虞夫子一聽咱們要行動,肯定立刻派蕭玉郎幾人出來,明日城門一開,他們到了九龍峽穀,正好未時,隻要他們一進峽穀,咱們就殺進去,到時候他們不殺也得殺了。”
孔知春道:“哪能指望僥幸,萬一他們不來呢,咱們又沒有通知宗府,總歸是不妥。”
孟守行道:“那釋通大師和太虛道長也沒有通知總教,也沒見像你這麼憂慮。”
孔知春驀地想起二人還沒來,便道:“釋通大師和太虛道長怎麼還不過來。難道是因為明日要造殺孽,今夜焚香誦經?”
孟守行忍不住樂道:“想來是的,他們還說咱們儒門虛偽,這時候自己又去惺惺作態。”
孔知春道:“賢弟慎言,事情要做,香也要焚,畢竟是我們這修行的法門,都是仙佛聖人留下的。”
孟守行道:“那世兄也去祭拜祭拜聖人。”
孔知春道:“我出門前,已經在書院已經祭拜過了。”
孟守行聽了一怔,複又樂了,指著孔知春道:“世兄不仗義,也不提醒我。”
孔知春端起酒杯道:“我的錯,自罰一杯。”說罷飲盡杯中酒。
孔知春也陪了一杯。
這時楊蓮花心中不是滋味,看樣子他們已經要對九龍峽穀下手,小石頭還沒回來,本來生死未卜,明日更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