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郎擦了擦嘴巴,拿出酒葫蘆灌了口酒道:“師兄又是哪裏聽來的,那女人不錯,我哪裏配得上。
虞夫子見沐恩將飯桌擦拭幹淨,眉頭稍稍舒展,對蕭玉郎道:“莫扯那沒用的,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蕭玉郎一臉正經道:“老師可記得,前日您讓我辦的那事,那獵戶剛才來找我,說他去九龍峽穀外獵白狐,無意間惹了峽穀裏的狼妖,狼妖尋他報仇,本來要抓他外孫,卻誤抓了別人家的孩童,這事都算在他身上,藏雲寺要一千兩才肯為他出頭,還說白水觀各孔孟二院也去,各要一千兩,今日縣衙朱捕頭和鄉紳朱為善上門相逼,說朱為善替他出銀子,要她女兒上朱為善的繡坊做工,實則是要其賣身。若他們不從,就治那獵戶私自墾荒和打獵犯禁的罪。”
虞夫子道:“你怎麼不早說?”
蕭玉郎道:“此時說也沒有多遲。”
虞夫子道:“你作何打算?”
蕭玉郎道:“讓三師弟這冷麵郎君、辣手先生去九龍峽穀殺他一回,救出被困孩童,幾千兩銀子不就到手了?”
虞夫子一聽,眼睛瞪成銅鈴,揮起巴掌就朝他臉上招呼去。
蕭玉郎沒料到老師如此生氣,慌忙仰身躲避,不想身體帶著木凳歪倒,木凳伴著身體摔在地上。
顏樞忙道:“老師息怒,老師息怒。”又對蕭玉郎道,“二師弟,快給老師認錯。”
蕭玉郎狼狽爬起身道:“老師莫怪,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虞夫子在那裏大口喘氣,也不理他。
顏樞數落道:“這還用老師說,第一咱們既然要收獵戶外孫做學生,理應為他出頭,那藏雲寺漫天要價,不仁不義,咱們能跟他一樣?第二有事你不出力則罷了,還有我呢,怎麼張口閉口讓三師弟做這做那,他要侍奉老師,哪能隨意離開書院。第三,那江湖上的諢號閑人說說就罷了,你好歹做先生的人了,也張口冷麵郎君,閉口辣手先生的,像什麼話,別人喊你酒鬼先生,風流先生,你可愛聽?”
蕭玉郎恍然大悟道:“師哥教訓的是。”
虞夫子怒道:“是個屁。”
師兄弟三人都是一個激靈,老師怎麼爆粗口了。
虞夫子也感覺不妥,便語氣凝重道:“你們就看到這一層?還有沒有別的?”
蕭玉郎想了想道:“想來是那獵戶女兒標致,被他們盯上了。”
虞夫子聽了指著他,恨道:“你呀你,滿腦子的女人,整日飲酒作樂,修行懈怠,以往那機靈勁呢?”
顏樞眼瞅著蕭玉郎又惹老師生氣,忙替蕭玉郎解圍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恐怕是別有所圖。”
虞夫子問道:“所圖什麼?”
顏樞略一思索道:“想來是要動九龍峽穀裏的妖靈。”
“不錯。還有呢?”虞夫子追問。
顏樞不解道:“還有?”
蕭玉郎又自顧自喝酒,也不敢看虞夫子。
這時沐恩依舊麵無表情,冷冷道:“九尾白狐。”
虞夫子頷首道:“孺子可教也。”
顏樞不解道:“跟那九尾白狐有什麼幹係?”
蕭玉郎忽然收了酒葫蘆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顏樞道。
蕭玉郎道:“當年九尾白狐一事,鑒塵和尚身死,純陽真人重傷,佛道兩門傷了元氣,對此耿耿於懷,三門邢州分院上繳總教的供奉也未足額,挨了罰,想來這次是借那女子之事,圖謀九龍峽穀裏的妖獸靈犀,順帶逼問九尾白狐去向。至於為何突然今年才做這事,想來是獵戶這事尋到借口了。”
虞夫子和沐恩自然知道青赤雙狐來訪之事,料想那九尾妖狐的舊案又要翻出,卻不曾將這些告知顏樞和蕭玉郎二人,誰想蕭玉郎竟然猜到,虞夫子既歎他聰慧,又恨他平日不思進取。
虞夫子道:“事不宜遲,顏樞,你去知會孔知春和孟守行,玉郎,你去知會藏雲寺和白水觀,讓他們今夜來我書院議事。對了,讓他們飯後來,自備茶葉。
蕭玉郎道:“這也太寒酸了。”
虞夫子斜了他一眼道:“少廢話。”
“是。”蕭玉郎領命,取了長劍,出門而去。
顏樞剛要走,虞夫子讓他稍等,接著帶他去了後庭書房。
進了書房,虞夫子去到書案前,捉筆寫了一副字,接著對顏樞道:“樞兒,你順路拿這幅字去謝知府那換一千兩銀子。”
顏樞到書案那一看,三尺白宣上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飲冰食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