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刷薯蕷誤入洞天 恃靈符戲遊相府(2 / 3)

袖出書一緘曰:“以此上聞,雲我姓維,亦將齎寶符出見也。”仍以蜀當歸為寄,遂失所在。

仙玉還奏,帝惘然不懌。公遠已至,帝曰:“先生何改姓氏?”對曰:“陛下嚐去臣頭。”帝稽首陳過。公遠曰:“戲之耳。”

異日,帝複以長生為請,對曰:“經雲:我命在我,匪由於他。當先內求而外得也。刳心滅智,草衣木食,非至尊所能。”因進三峰歌八首,大旨乃玄素黃赤之使,還嬰溯流之事。帝行之有驗,故春秋愈高,而精力不憊。

壬午春,改元天寶。置十節度經略使以備邊。以陳王府參軍田同秀為朝散大夫。初,同秀言夢玄元皇帝告有靈符,藏尹喜故宅,上遣使求得之,遂享玄元於新廟。群臣上表,以寶符潛應年號,請於尊號加“天寶”字,帝從之。以公遠複至,因思張果,複往恒州召之。果忽卒,弟子葬之。後發其墓,空棺而已。

三月,李林甫將嫁女,裝飾具備,女忽不見。具事奏聞,敕羅、葉二師就宅尋之。葉師踏步叩齒,噴水作法訖,持朱字照之。果得一少年執女衣襟潛於中門。

右座一見大怒,令前擒之,其人舉臂如抵牆壁,終莫能近。以狗馬血潑刀劍擊刺,其人開口,鋒刃摧折。又敕使宣雲斷頭以進,其人脫左鞋,伸足推之,右座、羅、葉暨敕使皆仰仆。

羅公曰:“向者入門,見有非常之氣,及其開口,果有太乙使者,相公但獲愛女,何必相害。”林甫乃止。

葉、羅細叩其由,此人姓張,名卓,風神秀逸,誌趣蕭閑,雅好仙書秘典、九經諸史,舉明經不第,歸蜀。

路由漢中,遇一叟,自稱姓張,名蘊,字藏真,夏居豆積,冬居鹙鷲,見其戴烏帽,衣紅舊葛衫,烏犀帶,短靮靴,仆五人,名狀甚怪,曰橘、木、栗、葛、柮。複有隨身之用白藤笠,六角扇,木如意,筇竹杖,長盈壺,常滿杯,自然流酌。有白驢曰雪精,日行千裏,多遊終南、太華、青城、王屋,雲與葉、羅二大師為侶。

卓求其道要,叟曰:“富貴聲色,伐性之斧;點化烹煉,斨命之斤;草木金石,腐腸之藥。恬淡寡欲,可以長生。”每迷金丹華池之事,易形煉化之術。莫究其微妙。盤桓月餘,臨行贈以白驢,言當在前途再會也。

卓以衣與書悉加驢背,不暇乘坐,但驅而行。取便路自斜穀中行數日,將至洋州,驢忽奔擲入深簣中,卓隨之至一洞口,驢複走入。時已曛黑,卓亦因倦坐而假寐,及曉,覺洞中微明,遂入。

行約數裏出洞門,見草樹岩壑,悉非人間所有,絳闕金城,被甲者數百守衛,見卓嗬問,答曰:“塵俗賤士,願謁仙翁。”守吏趨報,良久召入。見一人居王殿,披羽衣,身可丈餘,鬢發皓素,侍女滿側,皆有所執,延卓上殿。

卓趨拜,使命坐,與語甚喜,留款,酒味珍香,異果羅列,謂曰:“此非人世,乃仙府也,某惟一女,願事君子。”卓再拜謝,顧左右令將青合來,取藥兩丸,與張服訖,覺髒腑清螢。

逡巡,搔靡皮若蟬蛻,視鏡如嬰孩之貌,以衣一箱令服之。至夕成禮,有霓旌羽蓋,仙樂步虛,與妻相見,真天人也。每朔望,與張乘鶴上朝蕊宮。

月餘,張曰:“某血屬在人間,思歸一決,非有所戀也。”仙公戒之曰:“但歸不得淹留。”遂與二朱符、二黑符,一黑符可置於頭,能隱形;一置左臂,千裏之內,可行手取之。一朱符置舌上,有不可卻者,開口示之;一置左足,能縮地脈及拒非常,然勿恃靈符,自顛狂也。”令取驢乘之,回蜀處分家事。

乃入京遊觀,見一大第,人馬駢闐,窮極華麗,因入,經數門,人無見之者,至廳事,鋪陳羅列,賓客滿堂,後帳內妝飾一女,年可十五六,張戲引之於中門後,不知為林甫家也。

至是備述。羅、葉言於帝,令衛兵送歸舊山,以驗其實。逮至洞,見金城絳闕,仙翁侍從森然,出呼曰:“張郎不記吾言,幾至頻歌。”張拜訖,將前,送者欲隨之,翁以杖畫地,成澗數丈,深亦如之。張妻至,以領巾擲水上,化五色彩橋,招登之,隨步即滅,雲霧四合,咫尺不辨,唯聞鸞鶴笙簫之聲,半日方止。眾皆遙禮。歸奏,帝始知為真仙,發使就山祭醮,因呼“隔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