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姓氏,劉備也,中山靖王勝之後。勝子貞封鹿城亭侯,遂家於涿縣。
劉備祖雄,父弘,曾舉孝廉,為郡吏。
備幼孤,事母至孝。家貧,販屨織席為養。
所居樓桑村,舍東北角一桑,高五丈,童童如蓋。相者李定曰:“此家必出貴人。”
備與群兒戲於樹下,曰:“我為天子,當乘此羽葆車蓋。”
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年劉德然、遼西公孫瓚師事盧植。
中平二年,涿郡招軍,備因看榜,得遇張飛,豹頭環眼,燕頷虎須,頗有莊田,屠沽為業,即邀至村中,複遇關羽。
關、張見備有大誌,遂委質焉,於桃園祭告天地,結生死交。
往見劉焉,焉令禦敵,破之。
青州告急,備願往,賊眾驚潰。
備聞盧植取回問罪,遣中郎將董卓來代,遂北投朱雋。
皇甫嵩與曹操追捕,張角已死,操除濟南相,詔朱雋討餘黨趙弘於南陽。
吳郡孫堅,其父鍾,居富春,種瓜為業。
三道人造門,自稱三皓,乞瓜解渴,鍾即摘進之。
食畢,曰:“承子殷勤,當示葬地以報。”
招鍾至桐溪烏石山,指畫點量曰:“隨我下山百步,吉穴也。但勿反顧。”
鍾從行,不六十步,後有簌簌聲。回視之,失道人所在,惟三白鶴衝飛。
認其處,歸遷母柩葬此,塚上數有光怪,雲氣五色,上屬於天,曼延數裏。
眾皆往觀視,父老相謂曰:“是非凡氣,孫氏其興矣!”遂生子堅。
堅母將產之夕,夢腸繞吳昌門。憂問鄰母,鄰曰:“安知非吉征也?”
堅闊麵熊腰。黃巾起,聚鄉勇及淮泗精兵討賊。
至宛,朱雋令與備攻城。堅先登,刺死趙弘。
雋表堅除別郡司馬,備授安喜縣尉。
備謂關、張曰:“少遇一道者,雲得龍鳳羽翼,可升騰變化。”
未幾,督郵以公事到縣,備求謁,不通,飛乃直入縛督郵,杖二百,備掛印綬回涿。
公孫瓚表備前功,守平原縣令。
丁卯四年,前太丘長陳實卒,海內赴吊者三萬餘人,故太尉陳耽流涕終日。
耽聞宦官專權,將挺身往諫,拜辭平日供奉之師,即同郡王方平。
方平於桓帝時,題字宮門,複歸東海,無複子孫鄉裏。
耽知其有道,為架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願從學道。
方平在耽家三十餘年,絕無疾病死喪,仆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蠶萬倍,仕宦高遷。
耽欲入朝,方平語曰:“吾期運亦當去,明日日中先發。”
耽驚叩,不答。至明午,方平忽死。
耽悲啼歎息曰:“先生舍去,我安忍行!”
具棺器,焚香就床上衣裝,未敢殯殮。
三日失屍所在,衣帶不解,如蛇蛻也。去後百餘日,耽不複入諫,亦無病而卒。
方平東過吳郡胥門,見小民蔡經骨相當仙,降其家曰:“汝生命應得度世,故來取汝補一官僚。
然少不知道,氣少肉多,未能即上天去,當作屍解,如從狗竇中過耳。”
告以要言,乃去。
經忽身熱如火,欲得水灌,舉家汲水灌之,如沃燋然。
如此三晝夜,消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
眾視被中,唯頭足皮毛,具如蟬蛻。
去後十餘年,忽還家。
去時已老,還更少壯,頭發皆黑,語家曰:“七月七日,王君當來。可多作飲食,以供從官。”乃去。
至期,經家借甕器作食飲百餘斛,羅列覆置庭中。
少頃,果聞金鼓簫管、人馬之聲,比近皆驚,不知何等。
及至經舍,舉家皆見之。
方平著遠遊之冠,朱衣,虎頭鞶囊,五色綬,帶劍,麵黃色,小髭長短適中。
乘羽蓋之車,駕五龍,龍各異色。前後麾節幡旗導從,威儀奕奕,如大將軍出也。
有十二隊、五百士,皆以蠟密封其口,鼓吹皆乘麟從天上來下,懸集不從人道行。
從官皆長丈餘,既至隱去。方平獨坐,經引父母、兄弟見。
方平遣人問麻姑雲:“方平敬報,久不遊民間,今來此,姑能暫來語否?”
有頃,使還,聞空中答雲:“麻姑再拜,不相見倏四十年餘,尊卑有序,修敬無階。
知駕在邇,當躬到。
而先被詔按行蓬萊,欲暫往便還親覲,願未即去耳。”
兩時間,麻姑至,亦先聞人馬之聲,從官半於方平。
麻姑至,經亦舉家見之。
是好女子,年可十八九許,頂中作髻,餘發散垂至腰。
衣有文章而非錦綺,光彩耀目。
入拜,方平為起立。
坐定,各進行廚,皆金盤玉杯,香氣達於內外。
擘脯食之,如行柏灸,雲是麟脯。
姑雲:“接待以來,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又淺於往日略半,豈將還為陵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