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見機智士甘肥遁 救旱龍神受大屯(1 / 3)

時有相士萬皆春,曾學術於金城羊公,善觀氣色。

偶遊都門,望見梁賊退朝,拍手曰:“死期近矣!”

左右執欲殺之,皆春請俟三日,冀令拘於耳房。

時已亥延熹二年。

帝與中常侍單超等定議誅冀,冀驚慌。

正食魚鮓,欲啟口,忽骨刺於喉,嘔血而死。其妻壽、諸子無措,皆自殺。

眾集問皆春何知,嘻嘻不答而去。

詔以黃瓊為太尉,尚書令陳蕃上疏薦五處士,豫章徐稚、彭城薑肱、汝南袁閎、京兆韋著,潁川李曇。

帝悉以安車、玄纁備禮征之,皆不至。

東海王遠,順帝朝舉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博學五經,兼明天文、圖讖、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之事。

見漢室將頹,乃隱歸遨遊。

桓帝聞其名,遣使連征,不出。後使郡國逼載,以詣京師。

問之,方平低頭閉口,不肯答詔,乃題四百餘字於宮門上,皆紀將來之事。

帝惡之,使人削之,外字適去,內字複見,墨皆徹入木裏,削之愈分明。

時冀雖誅,權勢專屬宦官,方平見時勢皆非,複遁去,遍召不見。

黃瓊有女名景華,幼耽仙道,常密修至要,不願字人。

後師韓終,得受岷山丹方,修而服之。常合藥以益父壽,至是先期屍解。

甲辰春,瓊卒,屍香透木,始知其在家道士也。

名士會葬者七千人。

帝以楊秉為太尉,乙巳,秉卒,以劉寵為太尉。

是秋,征劉寬為尚書令,怒不行色,口無疾言,好行陰德,嚐拯貧困。

有青穀先生者,降於寢室,言能修行九息服氣之道,起煉爐火大丹服之,因授寬以杖代屍解之法。

居寬家數日辭去,入太華山。

後寬出守南陽,凡吏民有過,但用蒲鞭示辱而已。曆典三郡,鹹稱仁君。

帝幸竟陵,過雲夢,臨沔水,百姓莫不觀者,有老父獨耕不輟。

尚書郎張溫下道百步而問,老父曰:“子之君,勞人自縱,逸遊無忌,吾為子羞之,何忍欲人觀乎?”

溫大慚。

丁未夏,大赦,改元永康,臘月帝崩。

帝無子,迎解瀆亭侯萇子宏立之,以明年為建寧元年。

竇武為大將軍,長女時為太後臨朝。

初,武母產武而並產一蛇,送之林中。

後,母卒,及葬未窆,有大蛇自榛草而出,徑至喪所,以頭擊柩,涕血皆流,俯仰蛣屈,若哀泣之容,有頃而去。

時人謂為竇氏之祥。

武與陳蕃同心以獎王室,征名賢李膺、杜密、尹勳、劉瑜等,皆列於朝廷,與共參政事。

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後。太後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

蕃、武疾之,嚐共會朝堂,蕃私謂武曰:“曹節、王甫等,自先帝時操弄國權,濁亂海內,百姓匈匈,歸咎於此,今不誅之,後必難圖。”

武深然之,蕃大喜,以手椎席而起。武於是引同誌尚書令尹勳,侍中劉瑜等共定計策。

會五月日食之變,武先白誅霸及中常侍蘇康等,皆坐死。

節聞之,乃矯執陳蕃殺之。

及度遼將軍張奐還京,節矯製率羽林往圍武第,武自殺,其宗屬悉收誅之。

武妹瓊英好道,出家深棲幽穀,得免其難。

宦奴遷竇太後於南宮。

桓帝有甥女傅禮和,侍中傅建之女,舉家奉佛。

禮和常灑掃佛前,勤勤祝誓,心願仙化。

時服五星之精,身生光華,善為空同之歌,歌則禽鳥集舞,每自謂南宮謫仙。

及聞太後被遷,願請入宮為伴。

因教太後辟穀煉氣,漸自身輕如翼,太後日求出世。

一日,忽有二靈鳥飛集於前。禮和扶太後上騎,自亦跨上一頭,飛出禁門,往尋竇瓊英同居靜煉,後皆仙去。

時,李膺等雖廢錮,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汙穢朝廷。

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標榜,為之稱號:以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

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硃㝢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

郭泰、範滂、尹勳、巴肅及南陽宗慈、陳留夏馥、汝南蔡衍、泰山羊陟為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

張儉、翟超、岑晊、苑康及山陽劉表、汝南陳翔、魯國孔昱、山陽檀敷為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

度尚及東平張邈、王孝、東郡劉儒、泰山胡母班、陳留秦周、魯國蕃向、東萊王章為八廚,廚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

及陳、竇用事,複舉拔膺等,陳、竇誅,膺等複廢。

宦官疾惡膺等,每下詔書,輒申黨人之禁。

己酉二年,中官上書告儉與同鄉諸人別相署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

詔刊章往捕。

李膺被考死,範滂自詣獄。凡死者百餘人,牽引、死徙、廢禁六七百人。

太原郭泰聞而慟曰:“《詩》雲: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但未知‘瞻烏爰止,於誰之屋’耳!”

泰少以孝聞,審於臧否人倫,不為危言激論,故處濁世而怨禍不及。

以母喪歸隱,與徐稚、申屠蟠更善。

初,範滂等非訐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節下之,太學生爭慕其風,以為文學將興,處士複用。

蟠歎曰:“昔戰國之世,處士橫議,列國之王至為擁彗先驅,卒有坑儒燒書之禍,今將複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