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想“歸華”之語,複遣梁伯、度世同往華山求尋。
至山,輒有火歘下,欲上不能。積數十日,度世曰:“豈不欲與他人俱往乎?”
乃齋戒獨上絕岩,火果不發。
望對嶺石上,父與數人博戲,紫雲為蓋,白玉為床,有數仙童執幢節立於傍。
度世遙呼再拜,叔卿遂步虛涉鬆稍而至。問來何為,度世曰:“帝甚悔前日倉卒,不及與父言,今遣使來,願父再往一見。”
叔卿曰:“前為太上所遣,誡帝以大災之期及救厄之法。而強梁自貴,便欲臣我,不足告語,是以去耳。今將與中黃太乙等真仙共定天元之數,不複往也。”
度世問父頃與博戲者為誰,叔卿曰:“許由、巢父、火低公、飛黃子、王子晉、薛容、張伶倫也。”
度世曰:“諸人皆高輩,伶倫何人,亦與為列。”
叔卿叱曰:“小子無知,浪言獲罪。乃洪崖先生之徒、黃帝之臣也。服琅玕花得仙,為其能審音,後遂以為樂官之名。我向寓終南絕頂,唯與此輩往來,豈下俗所知乎?”
度世深悔失言,叔卿曰:“吾齋室西北隅廡柱下,玉函中有神仙素書,汝歸,取而按方合服,一年可乘雲。道成早來就我,勿複為漢臣也。”
言畢,飛向嶺頭,與眾笑語。移時皆化白鳥淩空,嶺頭鬱鬱生霧。
度世目斷雲霄,悒怏步下。梁伯意其必有所得,叩頭求教。
度世見其情行溫實,以實告之。
與歸,發柱下,得玉函,封以飛仙香印。
中有五色雲母,取以合藥,同餌之,俱得仙道。留其方於家,世人多有得之者。
帝聞梁伯等仙去,嗟歎累月。
丙寅春,丙吉薨,以黃霸為丞相。
丁卯秋,甘露四降,明年改元甘露。
己巳夏,鳳凰集汝水新蔡。
庚午春,河上女子掘塚得《易》全書,上之。內“說卦”中、下二篇朽壞,不可複識。
辛未四年,詔諸儒講論五經同異於石渠閣。
趙人京房,少從河東焦延壽習《易》。居三載,延壽知其概,歎曰:“得吾道以亡身者,京生也。”
其說事長於災變,分六十四卦,更值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候以占驗。
複入荊之五溪天齊山,從河上公學《易》數年,通其大旨。
公謂曰:“凡學《易》者,當先審進退存亡之機。今子不求微理,徒以占候災異為事,此《易》之末也。子試退而思之。”
房乃歸,研易理。以錢合三才之理,用之代蓍擲以見文。以甲子起卦,分官定六親,能知吉凶休咎。
一日嚐語人曰:“邛蛇淄龍,吾心忪忪。”時從遊者甚眾。
帝求得其門人琅琊梁丘賀,故雲“梁丘易”。
孝友張仲初奉上帝命,降生為趙王如意,將以拯化生民,為呂氏虐殺其子母。嚐蓄宿憤欲思為率然之相,盡吞諸呂以報之。
而諸呂造業深重,死拘幽冥,曆年甚久,呂雉始再生為人,仍姓呂,名牟,為四海邛池令。
邑多呂姓,蓋宿業相尋,諸呂造業之黨,生聚窮荒。
戚姬亦生於越嵩,複為戚氏,以前生享福太過,此生貧悴之甚,所嫁張公,夫婦以芟刈為業。
一日於野外相語曰:“生身窘困,年暮力衰,六十無子,將不免於溝壑。”
乃相與割臂出血,瀝於石凹中,以石覆之,拜天而祝曰:“人皆有子,惟我獨無。今氣血薄少,不能生育。願此石下得生動物,亦遺體也。”
如意之靈訪尋呂氏,適至於此,識是母氏,一念感之,從而寓於石下。
明日二老複來,揭石視之,血化為蛇,金色寸長,母收養之。
逾年,頂上出角,腹下生足,能變化。每天欲雨,即起助之。身既長大,腹量寬甚,遇畜類輒食之。
邑令呂牟有馬,色潔而駿,牧於水際,蹄及金蛇,因噬吞之。
牟訪知張老所育,拘其夫婦於獄,責求妖蛇不得則見殺。
蛇即化儒生,謁之曰:“為馬而殺人,豈令尹之事乎?”牟怒斥使退。
生複曰:“君有死氣浮於麵,宜修省,無致後悔。”
語畢,隱形不見,鹹以為妖。
如意乃奏天稱冤,陳以前世子母慘死,今適逢之,願與之較。
辭上未報,即變化風雷,呼吸雲霧,白晝而暝。
一邑之人相視而語曰:“汝頭何得為魚?”以手相捫頭麵而泣。
至夕,揚海水以為雨,灌注城邑,圍四十裏皆陷,蛇身載父母而出。
既報宿怨,徙居於梓潼縣北八裏七曲山,即隱身於岩穴而露尾。
正是:雪冤始藏,贖罪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