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良的身體太過脆弱了,比起潘神的身體不知差了多少,若是要讓這個身體達到基紐學堂時的水平,不知要多久才行。但是這並不是最令我沮喪的,綜合成績第一的K最依賴的其實是心算,我以往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經過縝密的推估,否則在一次次危機的任務之中,我也活不到今天。隻可惜……
寒羽良的這個身體最可怕之處莫過於癲癇,我能依靠植物神經調節逐漸緩解這種致命的症狀,但此刻要想運用高步頻心算是萬萬不可能。
真沒想到我成了一個半人半機器了!我苦笑一下,不過這有血有肉,知道痛感的肉體總比基紐K那具冰冷麻木的軀體要強吧!
我在一家魚丸店門口停了下來,點了一碗麵。
借著鏡子,我第一次看見了這張臉。
說實話,他皺眉的時候真的有些苦大仇深,比起潘神的優雅地蹙眉差了好些。這該死的癲癇讓他的記憶也變得支離破碎,我幾乎組織不起來連貫的回憶,當然也無法了解他到底難過什麼。我又一次苦笑,看到鏡中蒼白的麵孔裹上這抹笑,不覺有些猥瑣。
我不敢奢求憑著這半吊子模樣能改變曆史,刻下,我能做得就是利用我在基紐裏四年學到的東西和一些狹隘的曆史知識,盡特務能盡的所有力量,至於葉月……
正想著,鏡中出現了一個女孩的俏麗的臉。
“你好!”穿著風衣的女孩向我鞠了一躬,眼波流動盯著我身旁的座位。
原來是剛才那個和我演對手戲的女優,如果記憶沒有問題,她應該叫“夏樹”!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坐下。
“夏樹小姐……”
麵對這個片刻前還與我“演戲”的女孩,我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日本這個社會我有些搞不懂,為何這麼卑賤的行當居然能成為一種欣欣向榮的職業得意生存發展甚至壯大?我真的有點欽佩這個國家的創造力,那或許是生存在靈魂裏麵的一點天賦吧!
我們彼此沉默地吃著魚丸麵,夏樹又叫老板上了些加溫的清酒。
“寒羽君,請喝些酒吧?”夏樹鮮紅的唇彩閃動著異樣的光輝,在這個情人節裏,顯得孤寂清冷。我很奇怪這個漂亮的“bitch”為何要從事這份工作。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鄙夷,她沒有將盛滿酒的杯子端給我,而是做了一個手勢,要我自己取。
我心中暗凜,這次重生連偽裝這個基本的技術也退化了,否則她怎麼可能從眼神中看出我的心思?
我一陣沉默,掩飾心中的震撼。夏樹卻誤會了我,她用溫暖的手掌搭在我冰冷的手背上,輕輕說:“寒羽君,理想是不分貴賤的!”
我猛然抬起頭,迎上她的眼睛,那裏麵或許有一點自卑,但更多的卻是一份執著。她很快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抹紅暈漫過粉底的遮蓋浮現在臉頰之上,像一個害羞的女學生。
“你是……中國的留學生?”她站起了身,在我掏錢之前已付了帳,老板娘用一種鄙夷的眼光瞟了瞟我。夏樹撩動著她的烏黑長發,低聲說:“寒羽君,我相信不遠的一天,你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那天不會遠!”
夏樹拎起包走出了店門,在光影下我看到她向我揮手的姿態。我將她為我斟好的清酒倒在地上,走進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