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在好奇的打量著這十幾個人,他們周圍的兵士卻當他們不存在一般,而且在他們周圍好象故意留出了能站好幾個人的空位,看來那些兵士都不願意靠近這些黑衣鐵麵的騎兵。
沈翎掃視四周,三萬梁軍雖然隊列整齊,但是看上去卻是紅紅綠綠的,要不是旌旗上標明著大大地梁字,不清楚原委的人很可能認為這是隻烏合之眾呢。
三萬梁軍裏有一半人是身著赫紅戰袍的,他們是跟隨蕭衍起兵打天下的舊部,一半人是身著墨綠戰袍的,他們是前齊的降兵。隻因新朝剛立,國家還未恢複正常的運作,軍隊被服戰袍還沒來得急更換,所以隻要由歸降過來的這個兵士繼續穿著以前的戰袍。
歸降來的這些兵士並不全是真心實意的,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報著隻要能活命就投降的心思才歸順了梁軍,經過幾月的整頓他們都能做到與梁軍進退得宜,配合無誤。
武州城上早已經聚滿了守兵,幾名將領站在城樓的顯要位置,不時的發布新令,傳令兵不停的城牆上奔跑高聲傳達號令。
範彙仁凝望著武州城半晌卻不說一句話,蕭郢偏過頭望向這年紀隻有他兒子般大小的先鋒官,神色半是疑問半是輕蔑,蕭郢見範彙仁不發話,便道:“驍騎將軍,我們是否該下令攻城了?”
範彙仁被蕭郢這一喚才回過神,神情凝重地道:“元帥,末將覺得城上好生奇怪,不合常例,但又說不出來。”
蕭郢一聽,心生疑竇,仔細查看卻沒看出什麼來。心想,怕是這黃口小兒怯戰罷,哼哼,還在這跟我故弄玄虛,便大聲笑道:“驍騎將軍怕是多慮了,匪軍見我王師兵臨城下自然是嚇破了膽,哪裏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們這便攻城!”
蕭郢回頭對副將道:“傳令,攻城!”
副將凜然領命,高聲向傳令兵傳達了元帥的將令,幾名傳令兵在馬上站起身來,揮動手中的令旗。
此刻十幾麵牛皮大鼓頓時響起,鼓聲激昂,兵士聞鼓個個心潮澎湃。
前隊盾牌手舉著盾緩緩向前,弓弩隊穿過他們前麵的長槊方陣跟在盾牌手的後麵,這三千士兵排成好幾列慢慢的向城牆逼去,這些士兵進到距離城牆約六十丈時,城上飛下一陣箭雨,但大多都被盾牌所擋住,可也有少數兵士卻被從盾牌縫隙中傳過的箭矢射到在地,有些受傷的兵士沒被射中要害,但都無法繼續戰鬥,倒在原地捂著傷處哀號。
這時,左右兩翼各有一名都尉策馬奔至隊伍的前方,拔出佩劍,口中高呼著進攻的口號,左右兩翼各衝出兩千人,他們拿著雲梯,撞城木,朝著武州城高聳的城牆衝去。
那兩千弓弩手在一千盾牌手的掩護下,站好了隊列,弩手腳蹬蹶張弩上弦,弓手將手中的硬弓拉了滿月,在都尉的口令下射出一陣箭雨。
四千攻城的士兵在靠近城牆的時候跟弓弩隊一樣飽收了一陣箭雨,可他們中持盾的是占少數,有近四百人被箭矢穿透了盔甲栽倒在地。但剩下的士兵卻沒有慌亂,在什長校尉們的呼喝下繼續向前。
此時,城頭上的守兵齊聲大喊,城樓上的戰鼓也一起敲響,將士們本來還在關注著衝鋒部隊傷亡,此刻被城上的巨大聲響所怔,一起望向城頭。
城上突然樹立起百多麵戰旗,旗上赫然現出是齊字,武州的守軍竟在這時亮出了他們的戰旗。
大軍中許多人都為之一驚,快衝到城下的隊伍中也有人發現了守軍這一舉措,漸漸地有人衝刺的速度緩了下來,慢慢地停了下來。沈翎望去,停下的竟都是身著墨綠戰袍的前齊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