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想不到(一)(2 / 3)

劉宏輕聲道:“翎三哥,翎三哥?你是要留下來麼?”

沈翎惶惶忽忽間聽到有人叫他,抬起頭模糊地應道:“噢?恩。”

大家這下心裏可是涼冰冰地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沈翎竟也想留下來,他們誰也沒這個勇氣在大家麵前示弱,不情願地表示要留下來。

而他們並不知道的是,沈翎騎了一天的馬身心疲憊,早在範彙仁坐下來那時就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大家說話時候便睡著了,直到劉宏喚他的名字才突然醒了,就在意識模糊的那當口,隨便應了兩聲就把大家的希望打破了。要是劉宏知道他那時在睡覺,絕對要問他是否願意走了。

次日,寅時。

周遭的天色還是黑沉沉的,一點光亮也沒有,範彙仁麾下的萬餘士兵早已被準時催起,在營中埋起百多口大鍋造飯,營裏兵士來往穿梭忙碌異常,隻有少數幾個什長校尉朝著手腳笨拙的兵士喝罵,其餘的兵士各自做好集合前的準備。

沈翎等人匆匆吃完分配下來的湯飯,將盔甲配刀帶齊隨在親兵隊中出發了。

小商鎮與武州相距幾十裏,範彙仁此時正率領麾下與蕭郢的二萬多人會合。

待到天色稍稍光亮時,三萬大軍陸續在武州城外集結。範彙仁所部的一萬步軍列隊於全軍的正前。

手持足有一人身高巨盾的兵士位於最前,稍後則是持輕便圓錐盾的士兵,這些持盾士兵皆是身披兩襠鎧,腰配環手刀。兩襠鎧僅能在身體軀幹處作些防護,四肢暴露在外,但是對於需要輕巧身手衝鋒殺敵的步軍來說已然足夠。盾牌都是硬實木材紮捆用鐵皮覆麵的,能抵擋箭矢穿透。而環首刀則是細刃直刀,刃長三尺,刀身直長,背厚刃利,因刀柄有圓環而得名,既適合披砍也可用於直刺,數量眾多的環首刀與便於衝刺擊殺的長槊構成了梁軍主力兵器。

盾牌兵後便是一排排的長槊陣,其中也有配刀的兵士,但在長槊如林的陣勢中很難將其一一辨認。再後就是持旌旗的陣列和弓弩隊。

範彙仁的軍隊列陣完畢後,蕭郢麾下的兵士以範彙仁所部為中心分列兩邊和其後。軍中四千騎兵待步軍列隊完畢後分列左右。

蕭郢與他的親衛跟範彙仁與所率親兵隊位於陣中核心位置,騎在戰馬上視野開闊,能將周圍的軍陣一覽無餘。

沈翎這才有機會見到這三萬軍隊的主帥。蕭郢是蕭衍的族弟,曾任南齊江州下轄的一郡太守,蕭衍起兵後他便帶兵來投,梁立國後蕭郢受封江州王。蕭郢此人才智武功平常,讓他統領三萬軍隊確實是有些小材大用了,蕭衍如此任命也實在是無奈,朝中能征戰的大將早已經派出在外收編前齊各地的軍隊,如今軍中勢力最大的就是王氏一族,蕭衍迫切地希望王族中有人能出來製衡一下。

蕭郢曾有征戰經驗,勉強可為一帥,在軍隊出征前,蕭衍曾再三囑咐蕭郢,軍隊作戰事宜一定要同範彙仁商量同意後方可實行。範彙仁是留在建康軍隊裏作戰經驗最豐富的將領,也是最年輕的將領,在這個危急當口蕭衍不得不提早讓他擔當大任。

蕭郢身著華麗金飾的明光鎧,披著大紅鬥篷立馬於帥旗前,沈翎在他的側後看到蕭郢不過三十來歲,相貌平常,舉止拖遝,他所表露出來的氣質跟他父親沈約無二,像極了文鄒鄒酸腐儒士,沈翎忍不住拿他來跟範彙仁相較,隻覺得蕭郢完全不像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他沒有範彙仁舉止中顯露出來的那種殺伐氣魄。

在蕭郢和範彙仁親兵隊的後方有一隻較為特殊的騎兵,他們人數在十人左右,他們穿的是重甲騎兵一般的黑亮的明光鎧,不過身下的戰馬卻沒有批戴馬鎧,腰上係著一把既長又闊的雙手長劍,那劍的尺寸竟比環首刀大出了一半,他們頭上的鐵盔上還覆著鬼神模樣的鐵麵罩,看不清他們的麵孔,連他們戰袍都是全黑的,與周圍的兵士相比有極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