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
待得蓮道子將安土地神咒誦畢,隻見其麵色蒼白,臉上掛滿汗珠,正氣喘籲籲地。
作完此法,亦然已是將靈力悉數耗竭,精元盡皆殆盡。
四肢不得不隨之癱軟了下來。
一時間,蓮道子身形便顫顫巍巍,踉踉蹌蹌地,隻得艱難地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程標見之,忙上前攙扶住蓮道子,並將其扶至於一把木椅之上。
隨後並遞以一盞清茶,為其細心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穩婆在蓮道子的幫助下,乃順利地從程標之妻那兒接過初生之嬰,並以尚溫的清水加以浣濯,待得洗淨過後,方才束以繈褓,包裹其身。
待得其作完一切後,便緊接著將繈褓遞於程標身前,滿臉喜悅地道:
“老身在此賀喜程公!
尊夫人成功誕育一男嬰,重約五斤十三兩十二克,身軀各部特征俱為健全,母子平安,實在可喜可賀!”
至於其隨身侍女則於榻側正悉心照料著剛分娩完的程標之妻。
程標遂小心翼翼地接過其子,隻見其子正於繈褓之中嚎啕大哭著。
程標見狀,不禁遙想起疇夕之風雨。頓時隻覺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一時竟喜極而泣。
程標見其子啼哭不止,乃將繈褓輕輕地搖曳了起來,嘴裏還不斷溫柔地念著:
“乖呀,乖呀。不哭,不哭。爹在!娘在!”並富有節奏地輕拍著繈褓。
蓮道子亦得以見其子,亦聞穩婆適才之所言。
尤其是在聽聞穩婆說其子體重五斤十三兩十二克時,便愈發堅信此子非同小可。
心中不免陷入沉思,暗道:
“此子天命不凡,身世跌宕,一生之境遇必將是大起大伏,乍遐乍邇。
誠然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
此生亦或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之既倒,造福桑梓;
亦或陷萬民於水火,置塵世於浩劫,萬劫不複!
可謂事以密成,言以泄敗。
此等天機,萬萬不可先告與程標夫婦,以免造成其不必要之恐慌。”
思罷,乃收起憂慮,轉而一臉笑意地朝程標祝賀道:
“貧道在此先行祝賀程少俠弄璋之喜!不知可否讓貧道一觀令郎,以沾喜氣。”
程標聞後,愈喜,便不假思索地將繈褓送於蓮道子之懷中,乃恭敬地請曰:
“拙荊和犬子的賤命,幸得道長舍身相救,實在是前世所修之福分,何其幸哉!
然而程某家徒四壁,一窮如洗,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道長這份救命之恩情呢?”
蓮道子付之一笑,滿臉灑脫地說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貧道雖不敢自詡為聖人,然亦牢記師訓,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所謂是擇善而從,明德惟馨。
貧道既然身為一城之太守,為城郡百姓,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理所應當。
貧道不需程少俠報答,程少俠亦不曾有所虧欠於貧道。
貧道隻求少俠一家能於這風螢城內安居樂業,逸享天倫之樂即可!
若得如此,貧道便早已是心滿意足,再無複他求耳。”
程標聽後蓮道子所講,感激涕零,一時作泣道:
“道長大德,他日如若有機會,程某定以命相報!
還希望道長能夠給犬子賜名,以表程某一家之敬意。”
蓮道子微合雙目,捋須略作思之,少焉,隻見其緩緩睜眼,曰道:“今朝時逢未羊,不如令郎便喚作程未如何?”
程標聽後,大讚妙哉!
蓮道子旋即繼而說道:
“貧道觀令郎頗有慧根,且具武骨,乃百年難遇之帥才,千年未逢之將星!
程少俠能得此子,實屬福運備至。
如若信得過貧道之為人,且聽貧道一言。
此子還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以善念循循引之,萬萬不可放縱其惡性滋長,胡作非為!
待其念學之際,煩請將令郎送於貧道之常青學府內,貧道定當親自教之!”
蓮道子說罷,眼中以一種不可捕捉的速度閃過一絲不可言傳的神情,然後才將繈褓複遞於程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