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似乎都是正常地進行著的時侯,城外卻傳來一陣騷亂。楊楠連忙靠近城垛邊,往城外望去,隻見城門外逃難的百姓都在回頭奔跑,而且後麵的人流也越來越多的往回湧,一時之間,北門外,大呼小叫,亂成一團。不久,有城頭上的官兵叫道:“不好了,韃子打來了。”楊楠馬上舉目遠望,遠處煙塵滾滾,滿清韃子自北攻來。當先的是一群衣衫襤褸、手無寸鐵的百姓,而韃子騎兵正從後驅趕,有走得慢的百姓就會被韃子一刀劈倒。
守城門的兵丁連忙去關閉城門,但此時入了城的百姓也隻是一小部分,尚有眾多還在往城裏湧來。就這樣,百姓要衝開城門,官兵要關閉城門,頓時,城門處呼喊連天,僵持不下。此時,史可法等人也已經快步走到城樓之上,密切關注城外動向。眼見情勢危急,何剛連忙下令道:“守城要緊,有敢阻擋關城門者,格殺勿論!”立時,城門處傳來陣陣驚叫。史可法急忙大聲喊道:“使不得!不可傷害百姓!”
何剛說道:“若不關閉城門,韃子一到將如何是好啊?!”
史可法重重說道:“身為朝廷命官,就是要守土安民,怎能置百姓安危於不顧?!快打開城門,疏導百姓入城。”
“督師!”何剛道。
“莫要再說!”史可法斬釘截鐵的說道。
何剛見沒辦法再勸督師,隻好傳令下去,讓守門的兵士放百姓入城,又令城頭上的官兵,除持弓守城的以外,都隨他到城外守護城門,同時讓人去通知劉肇基部過來增援。那些得以入城的百姓因此都在入城之後,朝史可法的方向,遠遠的再三跪拜。
楊楠等人拿過鋼刀盾牌,隨著何剛一起下了城頭,擠到城外。
到了城外後,楊楠一邊疏導百姓入城,一邊小心戒備著越來越近的清兵。看到明軍出城,清兵不顧擋在前麵的百姓,幾千中軍急衝而至,同時,兩翼騎兵也穿過人群包抄而來。頓時,清兵、明兵、百姓三種人群,犬牙交錯,混雜在一起。清兵加速衝來,但史可法怕傷及百姓和明兵,下令不可放箭發炮。護衛城門的何剛也見清兵已至,立馬提刀大喝,率眾官兵迎接敵軍。片刻,明、清兩軍相交,廝殺之聲隨之而起。被清兵驅趕而來的眾百姓,此時,見清兵專心與明兵廝殺,不再理會他們,便發出一聲喊叫,四下逃散。
站在城頭觀戰的史可法,見清兵這等氣勢,心中隱隱驚懼,又見未入城的百姓都已四散而去,便命令城外明兵撤回城中,同時讓炮兵朝清軍後陣發炮。立時,城頭上幾聲巨響,清兵後軍一陣騷動,幾發炮彈已落入其中。清軍畢竟是百戰之師,雖然有人員傷亡,但絲毫未亂半分,依然加緊進攻。明兵卻因火炮未完全安放好,而不能形成持續炮擊,隻能等火炮冷卻後再填彈發炮。
楊楠、黃千斤等人出城後,就到了左側城牆下,一邊盯著遠處清兵的動向,一邊大聲催促百姓入城。楊楠左手持盾,右手拿刀,眼光緊緊望著遠處,看不清韃子的人數,隻知道遠遠望去,塵土飛揚,大地與天空的界線都模糊了,滾滾煙塵就像泰山般慢慢壓來。說來也奇怪,楊楠隻聽到遠處傳來馬嘶號響,卻聽不到絲毫韃子兵的聲音。
撇開雙方敵對不說,滿清的騎兵的確是一支虎賁之師。而楊楠他們,則隻是打過山賊、土匪而已,從未經曆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大戰,兩相對比,楊楠心中忐忑不安。懷著這種不祥的感覺,楊楠看了看四周的弟兄。吳清等人都臉色沉重,但並沒有太多的不安,相反,楊楠還在老丁眼中看到了些許期待。
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悲觀的,要不然這場仗就沒必要打了,看來勝負還未定,楊楠自我安慰著,又抬頭望了望前方的何剛。何剛身披玄甲,騎在白馬之上,在出城的明軍中,能夠上馬的沒有幾個,而何剛的盔甲和駿馬,更令他異常顯眼。烈日之下,何剛的玄甲透著點點寒光,楊楠遠遠看去,隻覺那橫刀立馬的背影散發出威震八方的氣勢。何剛四周是他親自統帥的忠貫營,約有兩千兵卒,或持矛、或握刀,排著嚴密的圓陣突出於前,保護著其身後的百姓和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