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楠與那大漢左手捉右手,小腿頂小腿地僵持了一陣後,突然,楊楠感到大漢手上勁力一鬆,他也便順勢收勁後退,抱拳說道:“承讓。”
大漢冷冷地看著楊楠,道:“身手不錯,可惜是個歹人。”
楊楠愕然問道:“什麼歹人?”
大漢冷笑道:“哼!那小賊偷我錢袋,你們這樣護著他,不是一夥,是什麼?”
惠綽連忙拉著小孩上前,搶著道:“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那錢是你老婆治病用的!還想抵賴!”
大漢聽後,冷冷地道:“兒子?他連老子姓啥都不知道,還說是我兒子?!”
大漢說完,惠綽和楊楠以及圍觀眾人都齊刷刷地望著那小孩。而小孩似乎有些緊張,張口遲疑了一陣,說道:“你…你姓王!”
“呸!你老子姓張!”大漢望著小孩,不屑地道。
楊楠心想“瞧這小孩的神色似乎有異,而且無論誰說的是真,那錢袋都總是大漢的無疑。”於是,楊楠走到那小孩身旁,說道:“把錢袋給我吧。”似乎感到眾人都對自己的話起了疑心,小孩極不甘心地拿出錢袋交給了楊楠。楊楠拿著錢袋,走到了大漢跟前,抱拳說道:“在下魯莽,請多多包涵。”並把錢袋遞了給他。
大漢哼了一聲,接過錢袋,目光依舊狠狠地盯著小孩。
“在下還有一事相求。”楊楠繼續說道。
“說吧。”大漢不耐煩地說道。
楊楠邊指著小孩邊說道:“這小哥無論是否貴親,請看在在下的薄麵,就別再難為他了。”
大漢瞥了一眼那小孩,說道:“好,我就暫且饒他一回。”楊楠馬上抱拳作揖,說道:“在下就代這小哥謝過了……”大漢不待楊楠說完,朗聲道:“後會有期。”便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大漢一走,圍觀之人見無熱鬧可看,也就跟著散去了。
楊楠待大漢走遠後,便轉身走到惠綽身旁,發現那小孩已不知去向,便問道:“那小哥走了?”
惠綽點點頭,說道:“走了,其他人散去的時候跟著走的。”說完,惠綽輕輕地笑了笑,神色間似乎為剛才之事而有所抱歉。
“走了也好,隻希望他以後別再當小偷了。”楊楠道:“我們也回家吧。”
“嗯。”惠綽應了聲,準備跟楊楠回去,不過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雙手在身上找了找。忽然,惠綽驚呼道:“我的錢包!”楊楠一聽惠綽如此叫道,便知她一定是著了剛才那小孩的道,於是問道:“裏麵可有什麼貴重東西?”
“裏麵倒沒什麼,隻是…隻是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而已。”惠綽苦笑著說道。
“還虧我們救了他。”楊楠說道。
“算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們走吧。”惠綽道。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個小胡同裏,那個剛才還被惠綽保護著的小孩正得意地打開從惠綽那偷來的“布玩意”。不過當他把那小小的“布玩意”翻了個底朝天後,他的得意之色也就消失了。
“倒黴!還以為沒了個大的,會撿到個小的。誰知全是破玩意!”小孩心中暗暗罵道。
原來那“布玩意”裏竟隻是裝著些花花綠綠的小紙片,上麵有字有畫,雖然小孩不認得字,但也能看出這些紙片並非銀票。麵對這不值錢的東西,小孩留也不是,棄也不是,最後看在這“布玩意”還比較精致的份上,才勉強地把它塞回懷中,無精打采地離開了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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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統領阿濟格尼甚已率其部為先鋒,趨向揚州,料今日將至城北……”
當史可法的幕僚盧渭當眾宣讀最新探報時,整個督師府議事廳內鴉雀無聲,氣氛相當壓抑。
雖然史可法已看過探報,但再次聽來,仍難掩心中的沮喪和無助。自去年受任督師以來,史可法不可謂不清正勤勉,處理公事常夜以繼日,為安撫百姓,嚴令軍紀約束官兵,為穩定軍心,增發糧餉杜絕克扣。雖然內製於權臣,外困於軍閥,仍殫精竭慮苦心經營。怎知大廈將傾已回天乏力。正月,即將北伐的興平伯高傑睢州被害,部下大亂,難以再圖中原;待清兵出虎牢關而南侵,卻又逢寧南侯左良玉叛亂東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史可法東奔西顧以至方寸大亂。如今,清兵將至揚州,降清者不勝枚舉,而檄四鎮來援,竟無一至者,獨剩總兵劉肇基領兵自白洋河赴援。如此的付出,如此的收獲,任誰都難平靜以待,不過,心酸歸心酸,揚州總要守下去。史可法收拾了一下心情,環視了大廳中的眾人後,緩緩說道:“諸位同僚,皆已聽過探報,對目下軍情有何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