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至此(1 / 2)

在三百年以前,有人高舉著赤金榴火旗幟的,他將這麵旗幟揚遍天下結束了亂世。

在完成這份榮光的偉業之時,他隨之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不可直呼其名諱,哪怕知曉其名諱就該以褻瀆為罪名處決。隻需知曉神祖皇帝尊號,心懷感激、膜拜、崇拜神祖陛下偉大的榮光。”

那朵象征著皇家的火焰形黃金榴花,其名為“贏氏”。

“唔……好久不見啊!”

長街西風凜冽,遠道而來的少年站在京城東北安歌門下感觸頗多,向周遭古老的建築群致以問候。

雖說少年浪客卻絲毫不邋遢,一身大白廣袖裁剪得體,唇色紅潤,麵頰似玉石剔透且光澤,鬢發如雲。

仿佛這是從戲文裏頭走出來的翩翩佳人——簡潔而不失雅韻,素淨卻也鮮活。

他叫季言,一個準備隱退的遊商人。

而季言的另一個名字在商人群體中頗有名氣——“譎父”。

商客們都是這般稱呼季言,因為他每次出現都會戴著垂簾長及膝的帷帽示人。

在各個地方的商業圈中都多少流傳著關於“譎父”的軼事。

所有的傳說都有一個共同點——“譎父”居無定所,每次都是毫無預兆現身於某個城市,帷帽之下包裹著價值連城的寶物……

此行來到京城,季言便是來交付作為“譎父”的最後一筆交易。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些日子,不過季言在京城置有房產,時間還寬裕卻也不愁落腳的地方。

房子在城北的容時坊,位置並不起眼朝向也還不錯,提早進京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季言有意要打整一下這處小房子。

“這位老爺,咱該動身了。”

尋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矮漢牽著頭老驢晃悠悠朝著季言過來,想來是那些驢背馱著的行李物件在安歌門的盤查已經結束了。

“喔,你先我等一下。”季言揚了揚頭,應那趕驢人一聲。

季言去到了不遠的茶棚,這有一輛空馬車,他向車夫訕笑道:“嘿嘿,這位大哥,我瞧您車上這會兒也沒押貨,要不接個活兒拉咱去趟北城方便不?”

其實在季言入城後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他也打量了好一陣才上前開了話茬。

那車夫倚著車輪坐地上,仰仗脖子同茶棚子裏一個老翁閑聊。

見這人一身粗布短衣已然洗舊發白,身上不見絲毫肮髒,隻是生了副額窄鼻塌三白眼的模樣,估摸著是沾點貪財好色的陋性。

這麼想來,不起眼的車夫興許是城裏某處府上養的閑人。

季言心想,要是搭上這條路子,後邊路過的坊市門禁和小卡,自己都不用太耽擱時間了。

季言倒是長得顯眼,打他入了城,人家車夫很難不注意到他,正好季言跑過來衝他搭話,他自然而然接過了話頭。

“這位兄弟,北城我也算熟悉怎麼看你倒是麵生啊?”

邊說著車夫嘬口大碗茶,又啐了幾下茶碎子,一副滑頭又傲慢的派頭。

“害。我家父親早年在北城買了處小院,今年分家時分了給我,分完家我也不好在家住了……”

季言扯謊還是蠻有水平,一開口就仿佛他真這麼活過似的,麵容自然掛上笑意徑直走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