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正平也看到屋裏其他人的表情，趁著三位老人家都在，尤其是吳桂芝在，便等兩兄弟一走，主動開口：“難得這樣聚一起，周六，飯後再泡泡茶。”
莊文瑞點頭，薑良義對於這個親姐夫，那是畢恭畢敬，他開口：“姐夫大忙人，難得開口，我也沒那麼忙。”
眾人重新到茶桌前坐定。莊文瑞示意：“良義，來，你來泡吧，讓我們看看你的茶藝。”
薑良義依言坐下。
湯正平：“剛才我聽兩個孩子管薑珂叫‘大媽’？這薑珂好像從來沒跟莊總領過證吧？”
他這個問題是衝著莊文瑞提的，卻看得秦燕妮臉上有點發紅，似是不好意思。
三位老人和薑良義沒什麼反應。
吳桂芝主動開口：“這個事情啊，正平你不知道。當年他們倆原本要領證，兩家人意見不合，最後這婚沒結成，可我呢，老思想老封建，我就惦記著我女兒未婚先孕，被老莊家給禍害了。
“阿珂脾氣死倔死倔的，她跟我賭咒發誓，以後絕對不生孩子，就生薑寧一個。薑寧一個閨女啊，以後長大總要嫁人，變成別人家的人。我惦記阿珂百年以後，沒人給她送香火紙錢，她死了以後，那是要變成窮鬼的！
“雖然我偏疼良義，可阿珂是我親閨女，她活著樣樣都要拔尖兒要強，那死了以後，怎麼能過成那樣呢？！一想到這個，我就吃不下，睡不著。
“後來文瑞結婚沒多久，就聽說生了個兒子。
“我就想著，我閨女跟了文瑞好幾年，不是夫妻，那也算是夫妻，所以我就天天去他們老莊家小廠子門口，去哭鬧，必須承認我女兒‘大媽’的身份，以後死了葬莊家祖墳，受莊家子孫香火！”
吳桂芝像是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一般，將事情的大概說了出來。
這個回答，讓湯正平無法接受：“媽，我跟薑珂是夫妻，說起來，她死了要跟我合葬才對。”
吳桂芝似乎對高官女婿一點不見外，也不怵他：“我說句不好聽的，可也是大實話。你們倆是半路夫妻，連個孩子都不生，你和前頭那個還有個景鵬，你要是不跟景鵬他媽合葬，你讓景鵬以後怎麼辦？”
湯正平沒聽懂：“什麼叫‘景鵬以後怎麼辦’？”
莊文瑞覺得好笑：“湯廳，我來給你解釋。參照伯母的價值體係，這兒女的父母死後，必須葬在一起，才能福澤子孫後代，同時受到子孫後代的香火供奉！我們想的是法律上的關係，伯母想的是哲學——人的最後歸宿問題！”
他甚至還笑了笑，看起來有些得意：“想不到吧？！”
莊奶奶似乎看出湯正平有些在意，也開口解釋：“吳姐姐的要求聽起來好像離譜，可是薑寧確實是我們家的孩子，薑珂跟了文瑞那麼多年，她提這個要求，就跟那舊時的元配和填房一個道理。我們也就答應了。”
她說完還不忘看一眼自己的兒媳秦燕妮：“燕妮，這個事情，你早就知道怎麼回事，不會現在還心裏膈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