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天前，老祖母要漢人各家獻上會識字的女子供挑選，以作侍女。為新的得寵閼氏挑選侍女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各家女兒但凡識個把字的，都報了名字上去，甚至有臨時學幾個字去充數碰運氣的。
這皇甫明本有兩個女兒的，可一則不識字的，二則又都出嫁了，按說本是沒他家事的。可他見各家踴躍，也起了心思。不想這杜冰平日裏是讀過經書的，字自然識得不少，也會寫的。因為傳話之人也沒說一定是要女兒的，隻說女子三十歲以下，十三歲以上者。皇甫明說杜冰也是符合條件的，於是就把她獻上去了。
杜冰一聽，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的，她發誓說：“絕不做二夫之女。你再逼我，我就以死明誌！”
不想，皇甫明也急了，他狠說道：“我呸，你不過是在乎你的名聲罷了。狄兒被你害死，我不想和你計較。現在名字已經遞上去了，你說不去，你還想害我們全家啊？你做夢，你個悍婦，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死了就完了。你死看看，你死了，我把你衣服扒了，掛在外麵，讓別人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這下杜冰真是求死也不得了，隻好跑來杜慈這哭訴。杜慈大約這些日子覺得受劉都威脅了，本就有些自哀自憐的，杜冰這一哭訴，她自然也就跟著哭了。楊飛聽完不由皺了眉頭，老祖宗定下的事，從來沒有駁回的，再說按祖製，這事他也根本管不到老祖母。想到這裏，不由歎氣。
思量了一番，楊飛才說道：“這挑選侍女之事，我不該說話的，也說不上話。何況這名字還遞上去了？要是撤回，不是我們家天大的難堪嗎？”杜冰聽此，更加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杜慈聽著，隻感覺全身無力。老祖母的厲害，她是最了解的，她生死還在老人家手裏呢？兒子兩歲了，卻也隻能幾個月才偷偷見上一次。絕望之下，她癱窩在楊飛懷裏，抽噎一陣，哼幾聲，就當著楊飛的胸脯錘一下，再哼幾聲，又錘一下。
三人正無話可說，石露走進來回道：“夫人，皇甫家來人，說是要接杜冰回去，說是明兒個備選呢。”見了楊飛，石露忙又行禮。杜慈聽了這話，坐起來高聲罵道：“叫他們滾！”楊飛忙抱住杜慈，說道：“石露，叫他們先回去吧。”石露應了。
楊飛又哄了杜慈一番，才走過去對杜冰說道：“杜冰姑娘，我知道你是討厭我，未必真討厭什麼改嫁的。我看，漢地女子改嫁的也是常有的啊。不過你放心，就算你當了劉都的侍女，我也保證決不碰你一下，怎麼樣？我說話算數的。”
杜冰怎麼也沒想到楊飛說這樣的話，平日裏楊飛和杜慈的光景，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她還真的的確從沒有感覺到過楊飛對她有過什麼企圖，最多也就是，偶爾楊飛的眼光讓她討厭罷了。
楊飛見杜冰不哭了，忙又道：“你放心，我會和劉都說的，她以後絕不會難為你的。”杜冰遲疑地問道：“真的嗎？”楊飛又道：“我和你拉鉤怎麼樣？誰說慌，誰是小狗！你知不知道拉鉤？”說著伸出手指曲著。杜冰雖然覺得楊飛古怪，但也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怎麼好意思和他拉鉤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