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的前一晚,聽完楊飛的一番交待,昭姬靠在楊飛身上,說道:“王爺,此次遠征,既然有危險,女人還是不帶了吧?再說,淡雅正有身孕,善雅你又嫌小的,朵枸那麼尊貴,也不合適去的。”
楊飛心裏知道,涼州叛軍三年後來勢洶洶,必有所峙,千裏遠征敵後,結局的是難以預料。隻是,為國盡忠的責任感讓他此時也別無選擇,因此心情有些凝重。聽昭姬如此說,楊飛道:“她們就都在家吧。”接著又忽然笑道:“不過,全師而還,我還是有把握的,你就放心吧。對了,老祖母那也不要透漏什麼,免得老人家擔心。”昭姬柔聲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在奢延澤不過一日,楊飛就會齊了諸軍,接著又勒軍急進,既然是突襲,自然是兵貴神速。兩郡北境經過去年的擄掠,如今已成了無人之地。所經之處,草木枯敗,一路行來,野生動物稀少,大約這本不是他們活動的季節,唯有天上的蒼鷹不時掠過。
還在路上的時候,楊飛就讓木蒺藜到漢人軍士中找看看有沒有隴右人,或者見多識廣的。木蒺藜細查之下,還真找出一人。此人名莊燦,看著吊兒郎當的樣子,見到楊飛略一行禮,就大拉拉坐下說道:“王爺,還別說,要問隴右的事,除了我,怕就沒人了。”
匈奴人雖然有等級尊貴之分,但禮節上並不繁瑣,楊飛本人也不注意這些,因此也不以為意,反笑道:“噢?想不到我還找到了活地圖?”莊燦見此,也笑道:“那還能假了,不是我吹的,我莊燦東去過洛陽,西去過西域,北到朔方,南到蜀中,我都是見過的。”
楊飛知道,在任何時代,旅行都不是簡單的一件事,都是有錢人幹的事,聽莊燦如此說,不由大奇,就問道:“看著你也是貧家,走了這麼多地方,你是如何做到的?”莊燦笑道:“這有人的地方,還怕沒有吃喝享樂的?大多數人都會看在我麵子上給口飯吃,實在不行,我也自己拿,就是女人看上了的,也是如此。”
楊飛聽完,這才明白,他是靠乞討和搶劫的,不由哈哈大笑,又問莊燦的經曆。原來莊燦是漢陽上邽人,幼年父母雙亡,又沒有近支叔伯,隻好靠乞討為生,東遊西蕩,南去北往,諸般人事,多有經曆,非但未身化塵土,反倒養成了樂天好命的個性。
莊燦的樂天性格使楊飛對他大生親近之感,談及莊燦的過往趣事,兩人不時哈哈大笑。及至夜深,等到木蒺藜催促楊飛歇息時,楊飛才發覺還什麼東西都沒問,於是就說道:“木蒺藜,你安排一下,把莊燦調到我的親衛裏,我明日再好好問他。”木蒺藜應了。
莊燦大喜,忙謝恩,接著跟著木蒺藜出來。木蒺藜看了看莊燦,見他不過二十多歲,長相油滑,心中不喜,就說道:“莊燦,你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來我這報道。”莊燦笑道:“是,王大人。”
見木蒺藜轉身走了,莊燦才哼著小曲回營了。一進自己十騎隊的帳篷,就聽五騎長王昌道:“阿燦,你可回來了。這麼久了,我們都以為出什麼事了呢。又不能出去打聽,大家正著急呢。”
王昌剛說完,其他人也紛紛說是。莊燦笑道:“多謝各位兄弟關心,不過我在王爺那吃酒喝肉,一時把大家忘了,真是對不住啊!”眾人忙問怎麼回事,莊燦這才把事情大略說了。眾人想不到楊飛是這個樣,也沒想到莊燦有這樣的運氣,於是紛紛大聲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