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腳到腿,從腿到腰,從腰往上,每一處肌膚,都不像是自己的。
這種被纏繞著舔舐的感覺,格外熟悉。
就同冷血的蛇類動物一般,看中了的獵物,都會先將對方纏繞住,避免獵物跑掉。
然後再慢吞吞的,以貓抓老鼠時的玩樂心態,舔咬獵物。
之前席慕的那條金色小蛇偷偷想吃穆流光時,便就是趁穆流光睡覺不備時,先纏住穆流光的手腕。
在它準備咬的時候,被穆流光一把揪住了尾巴。
因此,此刻,對這種類似的感覺,穆流光十分警覺。
呀,被發現了。
頂端上的兩片綠葉興奮的搖晃起來。
穆流光坐起身,比墨更黑的雙眸在黑暗中,也能敏銳的查看到不正常的一切。
但此刻,他整個人坐在被綠葉纏繞完整的綠籠中,黑暗中可視物的雙眼,看見的,依舊是綿延不絕的黑暗。
脖子處似乎有東西纏繞上來,帶著點冰冷的觸感。
穆流光抬手,在脖頸處摸了摸,依舊空無一物。
這種狀況,像是被無形的精怪纏了身。
不過能在穆流光麵前還能隱形的精怪,實在特殊。
不是一個好對付的精怪。
穆流光抬手,垂眸咬著指尖。
有血腥味溢出,他捏緊指腹,有更多的血珠被逼出,以指抹眼。
血色過後,穆流光一睜眼,毫無預料之下,迎麵而來的,是兩片靈動漂亮的綠葉。
綠葉湊近著他的臉,像無害的小動物一般歪了歪頭,然後在穆流光未來得及反應之前,輕輕的落到穆流光的臉上。
“Mua~”
形似親吻的聲音輕輕響起在穆流光的耳邊,他後知後覺,這是被一片葉子給親了臉。
眼前這兩片綠葉,給穆流光的感覺十分純弱無害。
但當他真正抬眼看向整個宿舍時,才看清,自己此刻的境地究竟為何。
無數的綠葉,纏在他的身上,鑽進他的衣服裏麵,整個人被貼合得毫無一絲空隙。
就像是,整個人,完全的,被一株植物給占有了。
被圈養在屬於這株植物的範圍之內。
除開這些恐怖詭異的場麵不說,還有兩片大大的綠葉,正在肆意的親他的臉。
穆流光坐在床上,就像是一隻被蜘蛛織的網給抓住的獵物。
上方的藤蔓上有尖銳可怕的利刺,但纏在穆流光身上的綠蔓,滿是柔軟光滑。
哪怕被纏繞,被莫名其妙出現的植物親吻,穆流光心緒沒有多大波動。
未化成人形的精怪,在他們眼中,就如家養的寵物一般。
無關緊要。
按往日他的脾性來說,見到不懂事,不聽話的精怪,直接殺了便好。
最近不太行,最近他在學著做一位有禮貌的好渡靈者。
殺戮是最直接的辦法,卻不是最好的辦法。
但沒幾秒,穆流光駭然發現一件事。
他無法觸碰到這些藤蔓和葉子。
這些葉子和藤蔓,卻能觸碰到他。
他伸手,準備將纏繞在身上的綠葉先扯下之時,手指直接穿過了藤蔓,抓了空。
穆流光愕然。
第一次遇見如此奇怪的精怪。
隱蔽性極強,如今竟還觸碰不了。
可反過來,這株植物 觸碰穆流光之時,穆流光卻是能感覺到。
觸碰不了,也就是說,無論穆流光此刻武力值有多強大,也對當前這株黏黏糊糊親他的植物沒有任何辦法。
實在氣人。
穆流光之所以無法觸碰小花種,主要因為小花種的根須沒有在此處,其他花蔓都是它虛幻出來的,並未是它的本體。
不存在於此處空間的東西,是否要讓人能觸碰到它,話語權自然都掌控在小花種的手中。
“你是什麼東西?”
危險的殺戮者在黑暗中低聲問纏繞著他的花蔓,語氣中夾雜攜帶的殺意很濃鬱。
小花花綠葉葉輕輕顫了顫,模樣可憐,又惹人憐惜。
它回應:“我是你養的花呀~”
聲音是溫和可憐破碎的男聲,和那條叫龍絕小貓哥哥時的夾夾音,有異曲同工之處。
小花又輕輕的叫他:“主人~”
見穆流光對這個稱呼沒有什麼反應,它的葉子晃了晃,又重新換了個稱呼。
“流光哥哥~”
“我是你養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