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勝利把酒砰地敦在地下:“剛才按喇叭的那個傻逼,倒車的時候壓了我的腳一下,我賴上他啦!媽的,三百塊!”
朱勝利的表情很興奮,仿佛一條狗揀了一根極粗的肉骨頭。
廣勝想笑,這他媽叫什麼表情?估計隻有倒退幾年,我才能用印象派的技法把他準確的畫下來。
(三)
廣勝在朱勝利家喝到了天將擦黑,朱勝利還要出去買酒,廣勝拉住了他:“別喝了,我得回家看看去,又兩天沒見著孫明了,再不聯絡聯絡感情就真他媽完蛋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明天咱兩人再去趟膠州,看看那邊的企業有沒有咱的景兒。”
朱勝利拉著廣勝,死活不讓走:“你這一走我怎麼辦?喝得不上不下的多難受?別走!再喝!”
廣勝好歹掙脫開:“老胡,我真的要走了,要不你讓老歪來陪你喝,我再不回家實在說不過去了。”
朱勝利嘟嘟囔囔地說,小逼孫明早晚要跟你拉倒,還跟她纏拉什麼纏拉?廣勝臨出門的時候笑道,你他媽知道個屁!如果讓你上她一把,你一輩子不想再找別人了,我就是死了也舍不得跟她拉倒。開車上路的時候,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街上行人如織,兩旁的店鋪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廣勝覺得這番景象很怡人,人們都生活在溫馨的夜幕下,悠哉優哉,十分愜意。
打那天從仰口回來,廣勝就覺得自己跟孫明已經產生了極深的裂痕,說不清楚具體是哪裏出了毛病。單純是因為自己的家夥不聽話了?好象也不盡然。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難道她知道了我的一些劣跡?還是看了我手機上的那些曖昧信息?或是知道了我跟石小嬌在山洞裏的所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種種複雜的感覺一齊湧上了廣勝的心頭,讓他頭痛欲裂。把車停在路邊用腦袋砸了一陣方向盤,廣勝的頭腦才開始清醒起來……我要擯除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好好跟孫明談談,談好了就好好過日子!明年或者後年就結婚!眼看快三十歲的人了,應該有一個正常的家了。想到這裏,廣勝摸出手機,撥通了孫明的電話:“明明,今晚回家嗎?我給你做好吃的。”
孫明在那麵懶洋洋地回答:“不回去了,我在家裏陪我媽說話呢。”
廣勝心下一懍,她可能是想回她媽家住了:“明明,你回來吧,我很想你。”
孫明好象在躺著說話,聲音聽起來很模糊:“是嗎?我也很想你……可是我更想我媽。明天吧,明天我回去。”
廣勝還想再羅嗦兩句,孫明掛了電話。一種巨大的失落感驀然襲上了廣勝心頭,廣勝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呆呆地望著窗外如水的車流,輕輕地喘息。下一步我該怎麼辦?繼續將公司支撐下去?我看不到光明……變賣資產另起爐灶?沒有方向……我到底能幹點兒什麼?開飯館?上街賣菜?出門打工?或者重操舊業混跡街頭?廣勝陷入了沉思。
趙玉明給廣勝發來了一條短信息:一個村婦報案說:丟人呐!俺昨晚被人強奸了。警察問:那人長啥樣?村婦說:俺可沒看清,不過肯定是個新手,因為他半天找不著地方,最後還是俺給他扶進去的。
廣勝笑了笑,給他發回去:那是王彩蛾。
趙玉明又來了:一美女尿急,在路邊草地小解後便用樹葉擦陰部,樹葉有刺,陰部甚疼,美女怒斥陰部道:整天吃肉,今天吃一回青菜就受不了啦!這個是誰?
廣勝又發回去:還是王彩蛾,她這幾天沒撈著吃你的那根臭肉。
趙玉明又來了:深夜,一竊賊潛入某銀行,摸索許久並無鈔票,忽見幾隻抽屜,拉開一看:內有果凍!急食之而逃。次日,報紙大字標題上寫著:瘋狂呆徒夜襲精子庫!這個人又是誰呢?
廣勝直接撥通了他的電話:“老趙,這個人是你!”啪地關了手機,趴在方向盤上嘿嘿笑了。
“喲,這不是陳大才子嗎?”一個尖尖的手指從車窗裏伸進來,戳了戳廣勝的腦袋。
“呦!婉瑩,”廣勝抬起頭來傻笑了兩聲,“嘿嘿,晚上出來打個野食兒?”
“打你媽個逼呀?”婉瑩繞過車頭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廣勝的旁邊,“膘子你還是那個脾氣,很流氓喲。”
廣勝四下看了看,打開婉瑩放在他褲襠上的手:“別調戲我,讓人看見還以為你是個花癡呢。”
婉瑩急急火火地拉開了廣勝的褲子拉鏈:“去你媽的,讓我看看,長大了沒有!”
廣勝有點不樂意了,一把推開她湊到下身的腦袋:“滾!健平是我兄弟,我不能再跟你幹這事兒啦!”
“你是說那個逼孩子是不是?”婉瑩停下了手,哀怨地看著廣勝,“你別提他,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事兒。”
“把人家童男子玩夠了就甩了?”廣勝伸手拉上了拉鏈。
“誰玩誰呀?他花我的錢還少嗎?”婉瑩把腦袋倚到了靠背上,“到現在我還擺脫不了他呢,磕粉沒錢,老‘滾’我!”
“是不是你教他玩那玩意兒的?”廣勝把她從座位上拽到身邊,拿眼瞪著她,“你知道他以前是一個多麼好的孩子嗎?”
“別說這個了行嗎?”婉瑩順勢把腦袋靠在了廣勝的胸脯上,“勝哥,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你知道我曾經站在你們家的樓下整夜的哭嗎?你知道我曾經為了去找你,讓關凱給我剃了幾次光頭嗎?勝哥,我愛你。”
婉瑩的頭發和胸口散發出很濃鬱的香味,廣勝有些把持不住,喃喃地說:“我知道,我知道……都過去了,沒辦法。”
一輛車忽地從對麵掠過,刺眼的車燈把廣勝耀得一陣眩暈。
婉瑩好象很有力氣,摟住廣勝的手像一條蟒蛇,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廣勝的褲襠頂得高高的,腦子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了……往日與婉瑩在床上的癲狂鏡頭,像碎片一般一幕一幕地在腦海裏重新浮現……嗡!廣勝發動了汽車。
廣勝家的床上。如水的月色均勻地灑在婉瑩赤裸的胸脯上,讓她看起來如同一尊潔白的雕塑。廣勝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嬰兒一樣甜睡的婉瑩,心如止水,往日的一切波瀾不驚。一陣涼爽的風吹進來,半掩的窗簾微微顫動了以下,廣勝打了一個冷顫,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覺得自己的血管都豎了起來。遠處傳來灑水車刷刷的聲音,在廣勝聽來是那麼的安詳……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對這麵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