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試牛刀(3 / 3)

就在鬼子的反抗漸漸微弱的時候,喇嘛感到有一件硬物猛地戳在他的脊梁上,心中一陣暢快,開槍吧小鬼子,三八大蓋穿透力強,肯定一穿倆,小鬼子,老子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乖乖地陪爺爺上路吧你就!用力掐著,喇嘛依舊沒有回頭。

身後的鬼子兵大聲喊叫著什麼,喇嘛聽不懂,隻聽到他語氣中的焦急和煩躁。他感覺到了背後那個鬼子在猶豫。

身下的鬼子兵翻起了白眼,一陣惡臭傳來,喇嘛更加愉快,這小子上下通氣了,這就證明他的一隻腳已經跨入鬼門關了,禁不住嘿嘿笑出聲來,聲音痛快之極。嘿嘿了幾聲,喇嘛忽然聽到背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過頭來發現,一個鬼子兵拋了步槍,慌慌張張地拔刺刀。喇嘛陡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現在的一切,他都親曆過,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發生在遙遠的過去。他覺得自己應該痛痛快快地笑一下了,於是他真的笑了,麵對這個渾身散發出惡臭的鬼子兵,齜著牙笑了,這個笑容讓對麵的鬼子不寒而栗,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喇嘛在笑容裏繼續掐那個已經死去了的同伴。

“來呀,小鬼子,別手軟,拿刺刀捅爺爺呀……”喇嘛丟開手下的鬼子,半蹲著,衝傻愣著看他的鬼子一下一下地勾手指頭。

“巴嘎……”鬼子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了一絲聲響,僵硬的手費力地將刺刀握在了手裏。

“好孫子,來呀!”喇嘛的腿已經從石頭縫裏拔出來了,想要站起來,可是腿上沒有一點兒力氣,就那麼傻笑著繼續勾手指頭。鬼子搖晃著身子想要往前撲,喇嘛躲閃,可他的身體剛剛一晃就停住了,娘的,老子怎麼閃?站不起來!老子不想在地上滾,老子不能讓小鬼子看笑話,老子死也要死得像條漢子!眼看著鬼子獰笑著撲了過來,喇嘛平靜地咬著後槽牙,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突然,一個黑影從幾米外的地方徑直撲進了這個掩體,巨大的衝擊力將喇嘛身後的鬼子兵撲倒在一旁。

死裏逃生的感覺一下子充滿了喇嘛的腦子,他不敢置信地定睛去瞧,哈,傳燈!撲倒鬼子的這個家夥竟然是幾天沒見的傳燈……

喇嘛一瞬間放鬆下來,咧開嘴巴笑了:“婊子養的七弟啊,老子差點兒就見不著你了……”

“你他媽才是婊子養的……”傳燈沒有時間跟他嘮叨,“快,快他媽的幫我!”喇嘛用力想要站起來,站到一半又跪倒了,這才察覺自己的大腿有一處傷口,一鼓一鼓地往外冒血漿。與傳燈扭打在一起的這個鬼子五大三粗,力量奇大無比。傳燈沒有感覺到來自喇嘛的幫忙,罵聲“操”,抓起身下的一塊石頭,狠狠地從側麵鑿在鬼子的腰間。鬼子猛吸一口氣,一聲慘叫剛要發出,喇嘛從後麵砸過來的一塊石頭已經幹脆利落地撞上了他的後腦勺。鬼子悶哼一聲,軟軟地對著傳燈歪了下來。傳燈用力將他推到一邊,怒吼:“喇嘛,剛才我救了你,你他娘的竟然見死不救!”喇嘛扶著一條腿站起來,厚著臉皮衝傳燈一笑:“你眼瘸?剛才我不幫你,你早就被人家給掐死了……哈,都吃點兒虧‘添巴’著吧。”

滾在一邊的鬼子無力地蹬了一下腿。傳燈麵對麵躺在他的一邊,看著他吐出來的舌頭和怨毒的眼睛,忽然覺得惡心。拚命坐起來,大口地喘氣。喇嘛拆下鬼子的裹腿,用力纏著自己受傷的大腿,衝傳燈笑:“這些日子你沒想我吧?”

“想你個雞巴!”傳燈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你他娘的到底去了哪裏,怎麼這麼多天才回來?”

“嘿嘿,兄弟去走了一趟親戚……”喇嘛纏好腿,拉傳燈往掩體後麵靠了靠,“來,聽我跟你嘮嘮……”

“你的胳膊……”

“沒事兒,”喇嘛拆下鬼子的另一條裹腿,齜牙咧嘴地往胳膊上纏,“我偷了小鬼子的一份絕密文件,臧大勇正在研究,我估計這份文件很重要!哥哥我這次要立大功啦……”“你已經立了大功,”傳燈反身將支在掩體上方的重機槍調轉方向,朝向北方,“這兒屬於咱哥們兒的啦!”“可是……可是留根死了,”喇嘛纏好胳膊,趴到了傳燈的旁邊,“我們倆是一起來的,我還活著,他已經死了。”

“這跟你沒有關係,”傳燈將重機槍下麵的子彈帶往上提了提,“怨他的命不好。”

“我打聽過了,咱家的兩個老人被押去了華人監獄……據說漢興就是在那裏被吉永太郎殺害的。”

“別提這事兒……”前麵的話被一個爆炸聲掩蓋了,傳燈隻聽見了“漢興”兩個字。

“不提了……”喇嘛倒提著衝鋒槍往掩體前麵摸,“我過去看看還有沒有鬼子。”

“回來!”傳燈喊,“我檢查過了,這邊一共三個鬼子,都死了。”

“開槍吧?讓大哥知道咱們已經控製了這邊,讓他們開始打狗日的!”

“別慌。你把前邊的牆推倒。”

“好嘞!”喇嘛晃過去,用力將擋住掩體的那堵石頭牆推倒了。

“開槍!”

喇嘛倒退回來,拖著一條傷腿站到掩體上麵,衝天空猛地掃了一梭子。槍聲剛剛響過,一發炮彈就追了過來。“娘的,城陽武工隊是不是‘彪’了?”喇嘛閃回掩體,痛苦不堪地嚷嚷,“他們到底長沒長腦子?剛才就胡亂打炮,留根死在他們的手裏,這又……”“一會兒就不打了,”傳燈按下喇嘛的腦袋,“我跟他們聯係過,讓他們不要打炮了,這邊的槍一響,他們直接往前衝。”話音剛落,東邊就響起一陣暢快的槍聲,喇嘛聽見了關成羽的大喊:“弟兄們,衝啊!不要放跑一個鬼子!”隨著一陣海潮般的“殺鬼子”的呐喊,東邊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就像狼群湧過原野。隨即,北邊響起一陣衝鋒號的嘀噠聲。傳燈說聲“武工隊也開始了”,拽開擋住他視線的喇嘛,雙手扳住重機槍的扶手,瞪著野狼般的眼睛盯緊前方。

不多一會兒,前麵的地麵上冒出一群鬼子,傳燈大吼一聲:“送死的來啦!”來回扳動重機槍。

隨著火舌的噴射,對麵的鬼子削蘿卜一般打著旋兒,紛紛栽倒。

喇嘛靠到殘存的那處石頭牆下麵,打雜的一般清理那些沒有被重機槍掃倒的鬼子,一個點射躺倒一個。

槍聲漸弱,四散的鬼子兵沒有方向地亂竄。東邊的人群狼入羊群也似撲向了這些鬼子,北邊的人群跟著截住了他們的退路。傳燈丟掉重機槍,抓起身邊的一杆步槍,靠到喇嘛的身邊,瞄準踉蹌著往這邊跑的幾個鬼子,一下一下地扣動扳機。

零星的幾個鬼子似乎明白這邊是一個死亡陷阱,一個個茫然地亂撞幾步,往西邊的缺口處躥去。

東邊的兄弟和北邊的兄弟似乎是要給傳燈留一個機會,全都停止了衝擊。

傳燈跳回掩體,拖著重機槍架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憤怒的子彈潑水似的將西邊整個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