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懷鬼胎(1 / 3)

喇嘛衝出大車店,習慣性地貼著牆根走了幾步,突然笑了,哈,我怕什麼?現在老子有通行證了,還是特別通行證!咳嗽一聲,走出黑影,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往台東鎮的方向走。剛拐過一條路口,喇嘛又驚鼠一般貼到了一麵牆根,娘的,現在不怕鬼子了,可是遇到周五常怎麼辦?這小子一看是我,沒準兒先藏到一個角落,冷不丁朝我打黑槍呢……不禁想起剛才的事情。剛才劉祿進到大車店院子的時候,喇嘛剛打完一個盹兒,正想起來撒泡尿,就聽見門口有細微的喘氣聲,當場把尿憋了回去……凡事兒仔細點兒沒錯,剛才我要是不警醒那麼一下子,沒準兒還真被劉祿給“插”了呢,喇嘛想,盡管劉祿的話有些誠懇,可是我不控製住他,他會那樣?沒準兒他的腦子一亂,我這工夫已經在閻王爺那兒簽到了呢……這一聯係,喇嘛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撒一泡尿,不由自主地蹲到了一個黑影裏。

喇嘛這裏剛蹲下喘了一口氣,對麵路口就皮球也似蹦跳著滾過一個肉球來,喇嘛定睛一看——周五常!

周五常鬼魂似的蹦跳幾下,掠過喇嘛藏身的地方,一忽不見。

喇嘛盯著他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方才走出黑影,繼續貼著牆根往台東鎮的方向走。

月亮不見了,東南天邊已經有些放明,淡淡的霧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疙瘩一疙瘩地在路麵上遊蕩。

峽口路就在前方,過了這條路再往東邊走就應該是韓仲春住的那片居民區了……喇嘛走出牆根,邁步上了馬路牙子。

說來也怪,身上沒有通行證的時候害怕遇到鬼子,身上有了通行證,這一路竟然沒有遇到一個鬼子,喇嘛沒趣地笑了。

站在兩條路交叉的路口,喇嘛辨別了一下方向,甩一下衣袖,橫著身子進入了韓仲春家的那條胡同。

剛在胡同口穩一下精神,喇嘛就怔住了,不是說好帶著傳燈一起過來的嘛,我怎麼一個人來了?喇嘛稀裏糊塗地回轉身子,想要返回峽口路,腦子又是一暈,小七呢?莫非小七已經找到楊武了?下意識地又走進了胡同……歪著腦袋往胡同裏瞅瞅,喇嘛突然瞪大了眼睛——前方不遠處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喇嘛的冷汗一下子出來了,躺著的那個人盡管麵目模糊,可是喇嘛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人是小七!

來不及多想,喇嘛跳過去,倒拖著小七的雙腳,將他拖進了一戶人家的門樓後麵。

探探小七的鼻息,喇嘛的心涼了半截,小七已經死了。

就在喇嘛左右打量著應該先把小七的屍體先藏到哪兒去的時候,對麵穩穩地晃過一個人來。那個人似乎早就看見了喇嘛,將帽簷往下拉拉,徑自往這邊走過來。這個人不會是韓尖嘴兒吧?喇嘛不敢抬頭……他知道,現在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就算自己能夠跑掉,可是留下的這具屍首會讓他說不清楚的。對麵的這個人在離喇嘛三米遠的地方站住了:“兄弟,你殺人了吧。”

這個聲音好生熟悉!喇嘛猛一抬頭:“武哥!我操……”

楊武麵無表情地走過來,抬腿勾了勾小七的屍體:“他是怎麼死的?”

喇嘛的眼淚出來了:“不是我殺的……武哥,趕緊找個地方先把他藏起來!有話我後麵對你說……”

楊武彎腰提起小七的褲腰,拎麻袋似的拎著身體僵硬得像棍子的小七往側麵的一條胡同裏走。

喇嘛左右打量一番,鼻涕一樣粘在楊武的身後,不幾步在一戶人家的門口站下了。

楊武拍了拍門,門閃開一條縫,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安頓好了?”

“好了。”楊武閃身進門。

“呦!六爺……”開門的那人一把將喇嘛拉了進來,“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喇嘛跳到楊武的前麵,“武哥,小七真的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楊武將小七的屍體丟到門口,回頭對開門的兄弟說,“大金牙,找條麻袋把他裝上,先藏好,回山的時候帶上。”

“他是誰?”大金牙用腳扒拉兩下小七的臉,“麵熟……小七是吧?六爺,誰殺了他?”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喇嘛一頓,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了,是疤瘌周殺了他!”

楊武剛進到堂屋,聞聲退了回來:“周五常出現了?”喇嘛摟著他的腰,用力往裏拽:“進來我跟你說!”楊武甩開喇嘛,站在堂屋嚷了一嗓子:“哥兒幾個都起來啦!”西間屋裏呼啦呼啦湧出了幾個人,喇嘛一看,這幾個兄弟全是楊武的人,心一踏實,眼淚竟然跟著出來了,兩腿一軟坐到地上,仰臉望著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幾個兄弟七手八腳地將喇嘛抬到西間炕上,推推搡搡地跟他嬉鬧,喇嘛哭得越發厲害了。

楊武倚住門框,直勾勾地盯著喇嘛看了一會兒,推開那幾個兄弟,摸了摸喇嘛的肩膀:“說吧。”

喇嘛擰一把鼻子,把鼻涕往炕沿上一抹,抽抽嗒嗒地說了說前麵發生的事情,末了說:“我本來想回下街喊上傳燈,誰知道腦子亂七八糟的,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走到這條胡同才發現小七躺在這裏。不用分析了,這事兒保準就是疤瘌周幹的。怪我啊,我應該料想到有這麼一出的,我應該跟他一起來……大小我知道疤瘌周跟蹤他的時候,我應該立馬往這邊趕……”“這事兒不怨你,”楊武打斷他道,“生死由命,這事兒賴不得任何人,誰讓他不仔細著點兒的?”一頓,“剛才你說,張彪發現栓子是咱們的‘空子’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