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打聽了。”看著周五常閃著凶光的眼睛,劉祿不說話了。
周五常冷笑一聲,慢慢把手摸上了劉祿的肩膀:“你想不想玩點兒大的?比如……”冷冷地盯著劉祿看了好長時間,方才慢條斯理地說,“比如‘插’了蔣騙子,然後當團練,當團總,最終拉起咱們自己的隊伍玩‘獨’的,跟當年的魏震源一樣……不過咱不學他那套江湖習氣,那樣早晚會被人給滅了,咱們誰的‘窯’也不靠,誰惹咱,咱他媽就打誰,最終獨霸一方……”“好啊!”劉祿興奮起來,褲襠裏被人塞了一塊冰似的彈起來,“咱們打鬼子,給我爹娘,給我哥哥報仇!”周五常讚許地點了點頭:“說得不賴。有仇不報非君子,是個爺們兒就應該這樣。”聲音忽然一低,“鬼子要打,但是錢才是首要的,有了錢,什麼事情辦不了?我的意思是,一旦咱們控製了隊伍,先把滄口地界的大戶們全‘過過籮’,然後殺去嶗山找關大炮較量較量,關大炮不除,我的心頭不安。”
“我全聽你的好了,”劉祿的眼睛裏熠熠放光,“反正最後得打鬼子報仇!”
周五常猛地灌了一口酒:“那是肯定的了!我周五常的家就是被鬼子給炸沒了的,老子更他媽記仇。”
劉祿剛想說句什麼,門外呼啦一下闖進來一個團丁:“周隊長,大事不好!有個長得像鍾馗的家夥去找蔣團練,要跟他比武,蔣團練沒有應承,讓你趕緊回去……”周五常忽地站了起來:“他沒報自家名號?”“沒有,”團丁氣喘籲籲地說,“反正那個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滿身煞氣。”
周五常的臉一下子黃了,冷汗眨眼間冒了一額頭:“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劉祿的臉也跟著黃了一下,輕拽一把周五常的袖口:“不會是魏震源吧?”
周五常不言聲,望著門口自言自語:“他終於出現了……好吧,老子這就過去會會你。”
劉祿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大,大哥……咱們還是逃命吧。”
周五常猛地從後腰將匣子搶抽了出來:“該死改活由不得人!走,得機會直接‘插’了他!”
周五常和劉祿趕到大廟場的時候,大廟場十分安靜,操練台被一層一層的團丁圍得水泄不通。
周五常詫異,問身邊的一個團丁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麼?那個團丁驚魂未定地說,蔣團練被一個自稱魏震源的漢子給砸趴下了,兩條胳膊全斷了,這當口一個人奔了醫院。周五常翹腳往台上看,台上站著十幾個身佩短槍的團丁,裏麵圍著的那個人看不分明,隱約隻能看見一條大漢在跟大家說著什麼。裏麵的這個人一定就是魏震源了,看來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插”了他……
周五常捏搶的手滲出絲絲冷汗,怎麼辦?腳底抹油先溜?也隻好這麼辦了,等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夥計,這個姓魏的跟蔣團練是怎麼打起來的?”躊躇了一陣,周五常問身邊的那個團丁。
“我也沒怎麼看清楚……”團丁緊著嗓子說,“一開始他站在台上讓蔣團練出來跟他比試,蔣團練不上台,後來就來了幾個鄉紳,在台上跟他說了一陣話,然後鄉紳們就把蔣團練給拽了出來,接著台上就比劃起來了。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個情況,蔣團練就到了半空,大家還以為是蔣團練又在施展空翻絕技呢,結果,他從半空中掉下來,被姓魏的一腳踢下了台子,然後蔣團練瘸著兩條胳膊就奔了醫院,一溜小跑,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幾個鄉紳就擁著姓魏的,讓大家上前參拜……好家夥,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的身手……”團丁還在絮叨,一轉頭已經沒了周五常,團丁悻悻地哼唧了一聲,“你早就該走了,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們都是騙子。”
周五常的一隻手狠勁地攥著劉祿的一隻手腕,鑽著人縫,老鼠似的回了小酒館。
坐下灌了幾口酒,周五常瞪一眼茫然地望著門口的劉祿,牙齒咬得咯咯響:“看來不玩點兒狠的不行了!”
劉祿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地嘟囔:“他到底還是來了,他到底還是來了……當初我就覺得這事兒沒完,他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