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決然念頭湧上心頭之後，我感覺到四周的浮躁空氣都沉靜了下來。
我緩緩轉身，踩著一地清冷月光走近門口，輕悠悠地關上那一扇紋飾古樸的小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在這個小小的寢室之中，我的念頭將成為真正的主宰。掌握住局麵的那種四平八穩的感覺慢慢湧現在我心中，厭憎與惶恐，徹底屏除在了思緒之外。
我重新回到屋子中央，望著秦彤蒼白森冷的臉。
——□□犯罪不致死，但，這個人想殺我。所以，為了自保，我不會手軟。
晴梓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很小心地看著秦彤，那個人盡管身受重傷癱坐在椅子上，依然不容小覷。我能清楚地記得秦彤那雙手帶出的不容違逆的力量。那家夥應該也是什麼武功高手之類的吧？
“製住他。”我對燕晴梓說。
燕晴梓吃驚地望著我，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想法。
在我肯定的示意下，燕晴梓上前道了聲得罪，動作迅速地在秦彤身上點了兩下。大概就是點穴？椅子上的秦彤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氣色虛弱得很，應該是無力反抗。窗邊的兩個男人都望著我，燕晴梓眼中帶著不解，秦彤的眼神則……複雜多了。
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很輕微。我敢肯定，他已經知道了我心中的想法，所以他看起來有些失望，又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了然。怪異的是，我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溫柔和緬懷，……那，是屬於他和風默予之間的感情麼？
我站在秦彤身前不足兩步的位置，朝燕晴梓開口：“短刀。”
燕晴梓一麵遲疑地摸出身邊的佩刀，一麵怪異地問：“娘娘……您……”
刀已經落入我手中，依然分量十足。好在這一把小刀的重量我還是接受得了的，我小心地將刀抽出華美的刀鞘，惟恐鋒芒誤傷自己。對，我是個相當畏懼傷害，也相當謹慎的人。所以，對於秦彤曾經對我的傷害，以及日後將要加諸於我的傷害，我都很恐懼。我必須先下手為強。
“我可以替你完成一個力所能及的心願。”犀利的刀鋒映襯著月華，讓我覺得四處都很冷。
燕晴梓已經驚叫起來：“娘娘，這不行！”
我隻是一心一意地望著秦彤，那個曾經用美色就虜獲我心靈的男人。
他輕輕咳嗽著，嘴角的鮮血十分刺眼。因為離得太近，我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微弱的鼻息聲。誠然他是個太美麗的男人，出色得根本不似人間應有。我曾經無比虔誠地拜倒在他身下，甚至不敢碰觸他朝我遞來的手，惟恐褻瀆他的雍容。——他的骨子裏卻那樣卑鄙下流。
“回驚燕去吧。殺了我之後。”秦彤閉了閉眼，他看起來十分虛弱，聲音卻依然清晰。
我稍稍捏緊手中的刀柄，感覺到心靈深處有個不熟悉的地方正在發酸泛軟。該死，這是屬於風默予的情感和記憶？！我努力驅趕這一股陌生的感情，理智告訴我必須用利益來處理眼前的一切。風默予那個笨蛋女人已經為了眼前這個男人掛掉了，我可不想跟著再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