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後聞言鳳眸不自覺彎成了月牙,裂嘴笑出了聲,身後的姑姑咳了一下,薛太後才想起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身不是什麼皇太後!”說著忍不住捏了把小鏡月粉嫩嫩小臉,那細滑的手感,讓薛太後把持不住的又捏了兩下,小鏡月忍著痛甜聲叫著皇祖母的表情,讓薛太後一下子甜到了心裏,壓低聲音道:“以後就叫我祖母就行了!祖母也太想你了!來--,親祖母一下!”
身後負責提醒的姑姑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得,六根未淨!
永安侯未封侯前曾是惠州護疆大臣,惠州貼近蒙古族,薛太後便是在惠州長大,自小便策馬揚鞭在草原之界,骨子裏帶著一份蒙古族人的豪爽和桀驁不馴,為了家族的安危入了宮等於是飛鷹斷了翅,為了能遠離宮中的爭鬥,那樣豪爽的性子還要終日裝病,可想而知這其中的束縛,這也是永安侯一直對這個女兒深感內疚的原因。
得了小鏡月的香吻,薛太後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好在段凜澈和蘇紫衣料到如此,先頭就上前遮了身後百官的視線。
蘇紫衣將懷裏的繈褓遞給薛太後,抬頭時看向薛太後身後--
冷成古一身青衫,腰上掛著禦賜長刀,俊朗的眉目裏掛著淡淡的笑意,見蘇紫衣看過來,衝蘇紫衣抱拳頷首。
冷成古恢複後,拒絕了段凜澈的封將,執意要離開,也許在他心裏,仍舊接受不了柳幕風就是蘇紫衣的事實,反倒是對小鏡月感情要比對蘇紫衣深厚些,便是為薛太後當護衛的事,也是小鏡月相求才肯變相的留下來的。
一行人一路浩浩蕩蕩的回了宮,入宮便見段昶梓牽著藍月儀的手等在承安門前,藍月儀沒戴麵紗,嘴角掛著淡雅的笑,微側著身站在段昶梓身側。
段凜澈為段昶梓另建了一座翠微宮,為了淡化對朝政的影響,若非必要段昶梓幾乎不入宮,反倒經常帶著藍月儀遊山玩水的逍遙自在。
所以今日必是要在這特殊的時候,為藍月儀的身份正名了!
段凜澈臉色有些鐵青,眸子裏多了份淩厲,與段昶梓視線相對時,各自都能感覺到對方眼裏的執著和一觸即發的怒意。
段凜澈伸手拉住蘇紫衣的手,察覺到蘇紫衣手心裏的汗,段凜澈擰了擰眉頭,執意拉著蘇紫衣邁前兩步,衝段昶梓頷首道:“兒臣見過父皇,有什麼事,‘朕’願在禦書房謹聽父皇教誨。”
段凜澈故意將那句‘朕’加重了語氣。
段昶梓卻似鐵了心,眸底一道鋒芒一縱而逝。
藍月儀臉色微變,神色不安的側過頭,這個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三,仗著男人撐腰來尋原配麻煩的,無論什麼理由,自己的身份終究是不光彩的,之前那麼多年未接受段昶梓也是這個坎過不去,直接觸了自己的道德底線,今日如果對方不是薛縈紆,自己打死也不會來的。
察覺到藍月儀有退縮之意,段昶梓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臉色更冷了三分,視線直接迎向一身尼姑服的薛縈紆,開口隻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回來了?!”
“阿彌陀佛--”薛太後緩步上前,雙手合十於胸前,衝段昶梓欠身便要相跪--
段凜澈伸手要攔,卻被薛太後用力甩開,薛太後眸子裏的堅定和警告讓段凜澈伸出的手頓住了半空。
藍月儀上前阻止也被薛太後推開。
“民女薛縈紆叩見太上皇、叩見娘娘!”薛太後跪地欠身道。
薛太後要跪時,周圍便是再多的人,也在這一刻靜若虛穀,聽聞薛太後的自稱和參拜,周圍提著心的大臣們都鬆了口氣。
薛太後帶發修行,卻自稱民女,很顯然,先一步便是要撇開和太上皇的關係了,隻要薛太後能撇的開這一點,再多的不妥和尷尬也會迎刃而解,隻是以皇上的孝心怎麼會允許將來薛太後不能入皇陵,以太後之封殯葬?!
藍月儀緊忙側身讓開薛太後的跪拜,聲音焦急:“受不得!”側頭看向段昶梓,眸子裏帶著一份不安和請求。
段昶梓穩站於薛太後身前,深藍色的長袍衣袂處的銀絲繡飛龍垂在薛太後身前,低頭看著薛太後片刻,才開口道:“起來吧!”
藍月儀緊忙上前扶起薛太後,低聲道:“縈紆,你這是何必!”
段昶梓不去看段凜澈帶著怒意的雙眸,直視著薛縈紆,許久眼底的鋒芒才緩緩回落:“這一跪,你我算是兩清了。”
薛太後聞言麵色一鬆,似乎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多謝太上皇開恩!”
藍月儀側頭不解的看著段昶梓,見段昶梓沒有要解釋的一絲,隨即甩開他的手,上前拉住薛貴妃的手道:“一直沒來得及謝你的救命之恩,當年若非縈紆你相助,我第一次入宮便難以活著出宮的!”
藍月儀說完便要行禮,薛太後緊忙一把拉住,隨即開口道:“若非如此,何以所有害你的家族都死的死、發配的發配,唯有我永安侯府仍得以在太上皇眼皮底下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