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一怔,隻覺得頭皮一麻。不由揣測著老人的話,他難道說:樹上吊死過人?樹下埋著死人?
正當袁青準備轉身離去之時,一個半百的男人從廂房內走出,看到袁青,也怔了怔,隨即麵色又恢複了自如:“讓小兄弟見笑了。老父親年紀大了,有些神誌不清。不知您找我父親有何事?”
袁青見此人上了年紀,談吐舉止穩重,這才如實答道:“冒昧了!晚生是想跟老先生打聽一下照片上的人。”男子點頭:“家父年老,視線也不好。如今怕是認不出了。小兄弟若是方便,倒也可以給我看看。家父認識的人,我自然也認識。”
袁青雙手呈上相片,男子接過一看,蹙眉問道:“不知照片上的女子與你什麼瓜葛?”
“是晚生的母親!”袁青歎息:“呱呱小兒之時,母親便離我而去。前些日子在家父的舊物件中,發現了這兩張照片。便尋到了這裏。據說這照片上的閨村,就是這方地帶。”男子摸了摸唇邊的碎胡,搖頭道:“抱歉了,這照片上的人,著實麵生。怕是一麵也沒見過。”
袁青失落的接回照片,踹回了兜裏。掃了一眼院旁的銀杏樹,問道:“剛剛老先生說這棵樹有死人,不知何意?”男子輕笑:“神誌不清說的胡話罷了。小兄弟還是別往心裏去了。”袁青不便細問,便匆匆靠別,離了宅。
轉眼天色已暗,袁青失落的回到了客棧,稍稍洗漱後,便鑽進了被衾中,腦海中不斷浮現著癡傻老者的麵容。
月白風清,看似安謐的夜,卻不時有幾隻烏鴉飛過。袁青眼眸一睜,竟發現自己站立在一座被青煙籠罩的舊宅前。赤紅宅壁,壁簷瓦當,古色古香之風。
“吱!”浮雕著白衣飛天女與白鹿紋案的紅木大門,被莫名的打開。宅內,白玉色石雕欄板顯入眼簾,瀝粉金漆木柱,泛著金色之光。宅中央一個偌大的井,井中冒著滾滾青煙。宅裏突然跑出幾個孩童,圍著這口枯井旋轉跳躍了起來,口中念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謠:“小娃娃,遇到她。人不嫌,鬼不怕!”
驀地,孩童們停下了旋轉,齊轉身朝著門口望去。這時,袁青才看清孩童們的容貌。他們戴著大清王朝的黑色阿哥帽,身著綢緞赤紅袍子,外配黑色馬褂。麵無血色,蒼白的唇角泛著一絲陰冷的笑意。稚氣的臉上,畫著兩個血紅血紅的圓點,與蒼白的唇色對比鮮明。
詭異的孩童們朝著袁青蜂擁而來,拽著他的衣角又開始旋轉起來,口中卻念道:“鬼娃娃,囚禁他。刮花臉,吃了他!嘿嘿嘿~~”袁青腦中一“嗡”,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啃他的手臂,或額頭,或喉嚨。
淒厲一聲尖叫,袁青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原來還是那場夢。再瞅了一眼懷表,時間為淩晨一點三刻。
袁青輕推開了雕花窗,見對麵的房子任未關窗,燈火微亮,屋裏卻沒有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