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將那人扶到床上,喂下解藥。過了一會兒,那人悠悠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便要翻身起來,卻仍是有些頭重腳輕。
胡漢扶他坐了起來。那人定了定神,開口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可是進了黑店,被迷了。”
胡漢心說:“這小子思路倒是還挺清晰。”當下,也不隱瞞,便將事情經過說了與他聽。那人聞言一驚道:“如此,我豈不是在生死途中走了一遭,還要相謝救命之恩。”
胡漢微笑道:“謝我倒是用不著,我亦是梁山之人,對你是有所圖的。”
那人聞言喟然歎道:“難道我秦會之竟命蹇至此,便欲回鄉苟活也不能得?”顯見情緒已低落至極點。
胡漢聞言,心髒不禁一陣砰砰亂跳,脫口急問道:“你說你叫什麼名字?”那人疑惑道:“小人姓秦名檜字會之,江寧人氏,恩公為何這般問?”
胡漢腦袋嗡地一下,半晌說不出來話來。心道:“難道此人真的是秦檜,不會這麼巧吧!不過瞧他二十八、九歲的年紀與籍貫,倒是相符。若真是他,這回可他媽撿到寶了,不行,一定得確認一下。”
平複了一下心緒,開口道:“秦兄,你當年可曾師從過汪伯彥先生?”
秦檜訝異道:“那正是恩師,恩公可是認識他老人家?”
這一下,胡漢確定無疑了,這人真是秦檜。強自按住心內的狂喜,心想:“這回妥了,秦檜乃是狀元之才,若有他相幫,自己不知要省下多少心力,說啥也要把他弄到梁山去,這樣的大才,打著燈籠也無處去找啊!”
“我與汪老先生並不相識,隻是偶爾從旁人口中所知。不知秦兄回鄉欲作何為?”胡漢含糊地答道。
秦檜頹然道:“能有何為,想我秦檜,25歲及第,因無甚門路,隻是在密州補了個教授之缺,空負一身才學,卻隻能終身與學童為伍。時來還要受些閑氣。每每見到上司同僚們,終日隻知屍位素餐,醉生夢死,便心下氣悶。現下這個清平世界,不過是些鏡花水月。各異族雄起之勢此起彼伏,禍患朝夕將至,卻不自知。遼與西夏自不必說,爾今女真人也已立國,金主完顏阿骨打更是天縱其材,族人盡皆愛戴,現在雖隻是偏於一隅,但其實力與士氣,早已淩架於諸國之上。近時,常有盛傳金國欲與我大宋聯合抗遼之說,雖是空穴來風,卻未必無因。以現在朝廷的昏聵,極為可能便答應下來。唉!這些人也不想想,以金國現在的強勢與野心,便是遼國也早就不放在其眼中,何況是我們大宋。之所以選擇聯合,不過是穩兵之計罷了,其最終目的必是個個擊破。秦檜雖有這些識見,卻隻被別人當作危言聳聽,根本無機會一展所長,徒自滯留於此,遲早會被禍患所殃及。既然有力難施,便及早回老家,以求自保吧!照此發展下去,北方難逃淪喪之厄,南方溝渠縱橫,異族鐵蹄難展所長,或可苟安。回鄉實乃秦檜一已私心罷了,不值一提。”
秦檜的卓識遠見,令胡漢驚歎不已,心說:“這哥們兒的能耐還真不是蓋的,竟將整個局勢的發展猜了個七七八八。得嘞!你不是懷才不遇嗎?俺就給你個盡展所長的機會,不怕你不留下。這也算是個從良的機會,省得將來一不小心,留下個千古罵名。俺就當是挽救個失足青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