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殺盡了泥地中的官兵,又搜尋起水中的漏網之魚,盡數屠滅。
直到天邊放亮之時,屠殺方始結束,眾人將船聚到一處,直奔李家道口而去。
待與吳用、劉唐彙合之後,晁蓋取過兩擔財物與同來的漁人道:“剛才一番廝殺,毀了無數漁船,以後你們也難再在石碣村討生活,將這兩擔財物擔回去,若有願意於梁山泊入夥的,便同來;不願的,將這些分與他們,另謀生活。”
漁人謝過晁蓋,載著兩擔財物回石碣村,略下不提。
眾人相偕來至朱貴酒店處,朱貴慌忙來迎。見過禮後,吳用說明了來意。朱貴聽後大喜,安排酒席,款待眾人。然後取出一支響箭,射入對港的蘆葦叢去。迅疾,蘆葦叢中搖出一隻船,朱貴將晁蓋諸人的來意備細寫了份書呈,使小嘍?去寨內通知。
眾人吃了酒,便暫歇於朱貴處。
至下午時分,從寨內駛來一條大船,接晁蓋等人上山。
眾人上船後,行了多時,方來到山寨處。胡漢已逐漸從昨夜的經曆中,緩過些神兒來,他並沒將殺了如許多官兵的事兒說與香兒聽,怕驚了她,隻是胡亂一語帶過。他放眼望著這八百裏水泊,不由血往上湧,心說:“這便是前世被老爸無數次提起過的地方,果然雄壯非凡,端地是個好去處,以後的人生舞台就要從這裏開始了。仔細想一想,穿越到這裏,除了見不到父母之外,倒真是要比前世的生活精彩的多,也不算虧。”
正尋思間,眾人已棄船登岸,十幾個小嘍羅上前接過擔,幫著挑了。到得關上,隻見一個中等身材,身穿一襲白衫,書生打扮的人,正領著一隊人在那裏迎接。
胡漢心道:“這大概就是那個倒黴蛋王倫了,可憐的家夥,引著這批虎狼般的人物上山,哪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晁蓋見是王倫,率眾人上前施禮道:“晁某與眾兄弟今日遇到難處,特來相投,都是些粗魯之人,隻望能在王頭領馬前做個小卒,不棄幸甚。”
王倫還禮道:“誰人不知晁天王大名,英雄蓋世,義薄雲天,如此說,豈不羞煞小可,且請先到寨內,容後再議。”
一行人來到聚義廳,禮讓之後,分賓主對席而坐。酒肉流水般上來。王倫頻舉杯相敬,大家言談甚歡,飲了十數杯後,晁蓋向王倫及眾頭領講了於蘆葦蕩中殺死數百官兵之事,王倫聽了,便有些心神不定,隻是與眾人虛作應酬。胡漢知道,這小子又向死亡邁近了一步。一席人直喝至半夜方散。
胡漢隨晁蓋等回客館內休息。
晁蓋入到屋內,坐下對眾人道:“隻聽說,王倫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今日一見,卻見所傳是虛,我等犯下如此大罪,其仍能如此竭力招待,可見亦是豪爽之人,此等恩德,當須牢記。”
吳用在旁冷笑不語。晁蓋皺眉道:“先生何故隻是冷笑,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直接道來。”
吳用道:“兄長乃率性之人,豈懂得王倫這等人的心思,席間你提到殺了那許多官兵,他已有些變色,之後不過是虛應罷了,若真有心收留我們,便早就應議定了坐位,豈會到此時仍不見分曉處。我觀此處幾個頭領,杜遷、宋萬不過是兩個粗人,不值一提。唯有那個林衝,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我見其對王倫的虛應態度十分不滿。聽說當初他入夥之時,便被王倫百般刁難。此等狀況,隻要我略施手段,保管可令其寨內火並,到那時,我們便可靜觀其變。
晁蓋不悅道:“先生此言差矣,我等落難來投,已好生招待,至於是否相留,留是義氣,不留是本分,豈可起了歹心,傳出去徒叫江湖上的朋友不齒,此事再也休提,若明日不留時,便另覓去處。”
吳用雖連口相應,可眼內卻隱現不以為然之色。
胡漢不禁暗自豎起大拇指,暗讚道:“果然是英雄,根本就不屑去做任何宵小之舉,比書中的天王還要磊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