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壺口。

銅壺穩穩當當,箭矢也沒有反彈出來。

但若是有人前去查看那銅壺,就會發現銅壺被剛才的箭矢釘穿在地上。

可見投矢之人,力道之大,用勁之精準。

“好,哈哈,好!”周敘來了興趣,這南黎於投壺此道,看上去也頗有研究。

他興奮地站起身體,臉上盡是興致高昂,再次瞄準銅壺兩耳投擲。

還是差一點,他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良久,看著兩邊記分分差又緩和過來,麵色自若的自斟自飲。

他旁邊幾個少年已經被他的陰晴不定嚇的坐立難安,如此一來,還真不如像剛才那個幹瘦少年一樣,被遠遠的發配在坐席末尾,也好過現在這膽戰心驚,惴惴不安。

南黎舉箭,幾乎沒怎麼瞄準,就那麼輕飄飄的投出去。

一箭貫耳。

即使耳口離著洛洛的眼睛很近,可是她隻要看著南黎,就無所畏懼。

況且南黎精度把握的恰到好處,不說箭頭,貫耳後,連那箭矢的尾羽都不曾觸碰到洛洛。

這細微差別隻有身處其中的洛洛能明顯感受到。

周敘直白放肆地盯著南黎,嘴角咧開,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然後神經質的大笑。

甚至整個人站到桌子上,踢翻了果盤茶盞,指著南黎,陰沉開口。

“好!好!再來!”

雖然連聲說好,可是語氣裏哪有那個讚揚的意思。

還有兩箭。

周敘高高舉起箭矢,用了狠勁,破風聲驟起,呼嘯著衝洛洛而去。

幾聲怪響,箭矢竟然落入壺耳。

洛洛發髻被箭矢擊中,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眉眼。

幾綹頭發還順便擋住了銅壺的壺口以及耳口。

她知道接下來輪到南黎,想要將頭發移開,可是周敘正用噬人的目光看著她,隻等她一有動作,就用那鋒利的箭矢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洛洛悲戚的看著南黎,哀恨於自己的懦弱和膽怯。

南黎眼神依然溫和無波,仿佛周敘耍的那些小伎倆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而洛洛更是無需自責自艾。

再次舉箭,和前幾次一樣,明明輕飄飄的力道,準頭卻精確無比,劃開空氣,直奔耳口而去。

即使那耳口本就口徑頗小,如今還被洛洛的頭發覆蓋著。

可是,目光緊緊盯著這支箭的人,都看出來,它似乎依然能貫耳而入。

快了,快了。

他們在心中呐喊。

箭就在他們心聲剛響起之時,箭已然至洛洛身前。

箭矢與耳口接觸的瞬間,洛洛的頭突然歪了一下。

正撞上了箭身。

一個茶盞從她的身上跌落在地,發出脆響。

周敘滿臉慍色,手還沒收回。

如此明了,這茶盞就是周敘故意丟出來幹擾南黎的。

箭呢?能進麼?幹擾有用麼?

無數人幾乎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支箭矢,它晃晃悠悠的,沒有落入壺耳,索性還是跌進了壺口。

眾人的心跟著,晃晃悠悠,此刻終於落了下來。

幸好,幸好。

進了就好。

然而,有精於計算的人,按照那“司射”的計分,稍微轉一下就會發現。

現在兩方得分持平。

也就是說,最後一箭定勝負,也最終決定洛洛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