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驚,這林喆竟然開口了。

是因為南黎麼?

周敘歪著腦袋,臉色玩味的看著南黎,此人竟然真的能讓林喆開口。

適可而止?

周敘突然向著旁邊的人耳語了幾句,那少年一臉為難,最後還是不得不去找了管事吩咐。

其他人靜待這之後的發展,這小舞伎今日到底能不能留得這一條命?

須臾幾刻,管事的人領了幾個仆從魚貫而入,手中捧著銅壺,木矢,和一些不知做什麼用的小瓶子。

有人來了興趣,看這架勢,莫不是要來一場“投壺遊戲”。

周敘此人,性情乖張,行事不計後果,不過他於取樂方麵總有些新奇怪異的點子,每每讓這些公子哥們大開眼界。

所以,這“投壺”可沒那麼簡單。

果然,仆從們將銅壺放在場地中央,木矢命一人捧著,然後,有一人過來將那小舞伎拉起來,打算往場中帶去。

可能是南黎身邊太溫暖,此時舞伎已經緩過神,她有些矛盾。

聽剛才周敘如此嗬斥這個公子,她大概意識到被她攀作救命稻草的人極有可能受她連累,可她又不由生起私心,萬一小公子能救她呢?

她一方麵想放手,愧怍於無端牽連的這無辜的畫一樣好看的人兒;

一方麵卻不願放手,到底是不切實際的私心,還是想拉著這謫仙般的公子陪自己陷入泥沼……

內心的拉扯和胡亂想象讓她此刻竟然生不起別的反抗,眼睛處的血漬被擦掉,小舞伎才發現,南黎的衣擺處盡是自己汙濁的血痕。

她惶恐的想伸手擦幹淨,可是卻隻能惴惴的收回手,她抬起頭,看見了南黎的眼睛。

那雙眼睛真是得盡上天偏愛,眼眸剔透清澈,仿佛汪了一泓清泉,然而,你若一直往裏看,深邃神秘,明明是險澗古淵。

她仿佛了然自己的所有心思,好的壞的,難以啟齒的,然而沒有因此而有任何波瀾。

但是,小舞伎頓時生出無限的勇氣,她忽然向著南黎福了一禮,是尋常女子的禮儀,低聲道:

“奴,名喚洛洛。”

無人阻攔,想從周敘手下救人,哪有那麼容易。

你今日大可用身份壓他,但是他是臨死都會先將獵物咬死的狠辣瘋狂之人。

洛洛被一路押到銅壺旁邊,跪下來。仆從將銅壺放在她的麵前,壺口貼近她的麵部,另外讓她舉起雙手,各執一個無底瓷瓶。

這下,有人看出來了,這是“投壺”遊戲不假,不過這投的可是“人壺”。

“投壺”遊戲,由來已久,在達官貴族中也算風靡的宴飲競戲。

這壺一般作口小頸長肚大的模樣,壺口兩側又各添小耳,矢則用柘木,棘枝或者竹削製。

這玩法更是多樣,“三教同流”,“蛇入燕巢”,“備用兵機”等等。

甚至還有高難度的“丈二壺”,“秋千壺”。這種壺在投矢之時,壺會移動,更是增添了趣味和難度。

“投壺”規則與得分方麵,投矢有:有初,連中,散箭,貫耳,全壺,等;而記分則是,投中壺口計一分,投中兩側小耳計兩分,另則命“司射者”以算籌計分。

再說這場中,洛洛做了“人壺”,懷裏銅壺壺口近眉心,兩小耳近雙眼,再加上雙手各執細瓶則又添兩耳。